文／丁小玲
一衣带水的镇江、扬州是长江两岸的两颗明珠，描写其风光人文的诗词数不胜数。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自（唐）扬州人张若虚一曲孤篇压全唐，充满人生哲理、清新婉约的《春江花月夜》一咏三叹地唱响大江两岸，美丽的小城便名闻遐迩。加之大诗人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唐）徐凝《忆扬州》：“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尖易得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唐）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元）成廷皀《琼花》：“此花超出万花群，栏槛真如隔彩云。琼馆曾蒙天一笑，玉箫空负月三更。溶溶瑞露通宵下，细细香风隔院闻。后土祠前春似梦，至今红袖客纷纷”等名篇佳作传唱，扬州便与二分明月、烟花三月、桥、琼花连在了一起。
余杭人罗隐，将传说为看扬州琼花而开凿大运河的《隋炀帝》写成了：“入郭登桥出郭船，红楼日日柳连连。君王忍把平陈业，只换雷塘数亩田”（隋炀帝死后葬于雷塘）。池州人张乔《奈锕嗜恕罚骸袄氡鸷颖哏毫酰酵蛩袢艘！Ｔ旅骷堑孟嘌奥罚撬缡迩拧！鄙踔亮罄醋隽松说募诺埔灿芯洌骸捌腈窠醵贩疾茫旆鄣臂湔沼癖Ｃ髟麦萆夭蛔。敲攀甯薄６ㄇ澹┬殊志邮康摹锻稀吩虺溃骸把镏莺茫呖缥宥デ拧Ｃ婷媲宀ê掠埃吠房斩垂畦悖固袢梭铩！庇辛诵炷⒍拍恋氖洌阌辛恕把蚬幔锖紫卵镏荨薄ⅰ叭松缓涎镏菟溃牵ㄔ骞┥焦夂媚固铩钡仁洹?
毋庸赘述，扬州的风光很灵秀，所以其金山是小的，西湖是瘦的，其白塔也玲珑可人令一代太后垂爱，不能移走，只得悻悻然令人画了图纸去颐和园“克隆”。如果说扬州的灵山秀水孕育了精致灵秀的扬州人，其诗文也多灵动轻盈如窈窕女子，而与扬州一江之隔的镇江，则是南北门户、兵家必争之地，且是真山真水，往往以雄险胜，于是其诗文往往苍凉、豪放、空旷、孤寂，多鸿篇巨制如须眉男子。如（唐）李绅《却到金陵登北固亭》：“龙形江影隔云深，虎势山光入望沉。潮蹙海风驱万里，日浮天堑洞千寻。众峰作限横空碧，一柱中维澈底金。还叱楫师看五两，莫令辜负济川心。”“杰阁拿云天一握，大江流月夜三更”，镇江的诗人们往往睁着眼入夜，他们虽标榜自己“棕鞋桐帽无人共，汀鹭沙鸥与我清”，却诅咒战争，渴望宁馨。
如杜牧曾用轻松的笔调写了“青山隐隐水迢迢”，写《铁瓮城》却带着惆怅：“句吴亭东千里秋，放歌曾作昔年游。青苔寺里无马迹，渌水桥边多酒楼。大抵南朝皆旷达，可怜东晋最风流。月明更想桓伊在，一笛闻吹《出塞》愁。”诗里有战尘。
再如在镇江做过州府的辛稼轩那篇风格沉郁苍凉，时时流露出抗战意识，念念不忘沦陷土地人民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一腔热血，难掩愤懑。
再如苏轼在金山楞伽台上与月婆娑共舞的千古名篇《水调歌头，丙辰中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写得清空，故作豁达的结尾其实也有几分无奈。
（宋）张孝祥《水调歌头·金山观月》：“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姐，借我月鉴此中看。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涌起白云阙，危驻紫金山。表独里，飞霞珮，切云冠。漱水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神仙笑我，要我欲俱还。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写得冷然、洒然，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故作飘逸，却掩饰不住“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的悲哀。
江山胜迹，国家兴亡永远是诗人们最 好的创作源泉。如（元）萨都剌《题焦山方丈壁和僧韵》：“故人不忍别，野景亦相留。白雁寒沙月，黄云老树秋。风霜欺客鬓，鼓角入边愁。满目关河兴，登临倦倚楼。”（明末）陈维松《过京口贺天山见寄二阕韵》：“剩垒残崖，有多少英雄经此。也则为风吹浪打，趱成如是。北固髻鬟晴欲笑，南朝君相生如寄。叹齐梁，一片好江山，都非矣！茶沸乳，廉泉旨；枫绣瘿，酡颜紫。倘鹤猿招我，欣然曰唯。夔纵怜虫玄何所益，信偏伍哙徒增耻。踞篷窗吹火骋雄谈，臧三耳！”另有（清）龚自珍《已亥杂诗》：“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柳亚子《哭赵伯先》：“寻常巷陌奈君何，忍唱尊前青兕歌！海岛田横心自壮，天门陶侃翼空摩。千秋北府兵无敌，一水南徐夜有波。何日黄龙奠杯酒，髑髅饮器发横拖。”这些都是振聋发聩、天地为之动容之诗。
昔（唐）孟浩然有《扬子津望京口》：“北固临江口，夷山近海滨。江风白浪起，愁煞渡头人”之句，今年润扬大桥飞跨大江之上，从此结束了千百年来一月照两地，隔江不同辉、客子待渡两岸的情景。润扬大桥亦如唐人张祜吟咏的“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的西津古渡，似镇江水墨画长卷边上的朱砂印章，只轻轻一钤，便风光无限地在长江上定格。于是镇江当代的诗人们又有了：“千古大江横，隔岸琼花初照眼；二分明月在，过桥玉蕊正逢春”，“安步过江，联袂看扬州月去；轻车引笛，乘风挟北固云来”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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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05/7/5 11:42:10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