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爾等能玩,狂生故不能玩耶?肆意塗之,如何不可?蜀南安寧狂生,二〇〇六年三月二十二日記。
新詩:
一、不如2006-3-10
不如 就取兩片葉,茶
與梅花 香 雪,一起融化
成純純的水
泡出一生一世的醇濃
去吧!與梅兒一起,
去武陵溪畔
與桃花相約
共吟香
閒話:
001、狂生素不喜讀今人詩詞話,以爲吾輩難得也。雖然,連篇累牘,層出不窮,人鬼莫辯,皆有筆焉。狂生既堂號附庸,寧有不言?若暇,雜取碎語,以資閒談,不亦樂乎?
002、今之人文不文而每以士人自居。識見未嘗高於婦人也。吾妻通達之人,舊亦嘗屬筆新詩,既嫁吾,絕口不提也。余每惑而問之,答曰:詩詞歌賦,皆緣情而作,尤以愁苦之音易感人,嫁卿何能言愁苦耶?再者,妾與君皆非懷高尚之理想者,欲何語爲世人言?妾觀今之人所作,非徒頌歌,既哀樂不動乎中之酬文,何苦耶?余感其言而久不作。然積習難更,又作。乃不甘寂寞也。是爲附庸風雅,再所難免。余舊有記一篇,可述此之尷尬。附錄于左:
附庸堂記
安寧狂生自長安歸蜀居簡州十有二載矣。六徙其家而無定所,嘗名其居曰:“寄居室”。今假貸購屋,將有己一書室,欲名之而頗躊躇。
狂生幼即慕文人,好讀書,不求甚解。既長,喜購書而藏。凡經史子集,西人典冊,皆略有所收。
觀古今之名藏書閣,收藏甚豐,可備天下人覽也,如“汲古閣”、“天一閣”,猶爲其著者。然狂生所收,十缺有七,故未敢以“閣”名其書室也。
舉古今文人,凡琴棋書畫,無有不通者,故每名其書屋曰“某某”齋,以見其雅趣也。然狂生於琴棋書畫,無一通者,故以“齋”名其書室,亦惶惶也。
嗟乎!既難以“閣”稱之,亦難以“齋”名之,然者何以呼之可耶?曰“坊”可乎?而“坊”之意,以吾之識,似亦未妥。余觀乎此室,綽接陽臺,姑妄以“堂”稱之。曰“堂”者,“敞亮”也。
而狂生每爲其妻所詬附庸風雅,乃名其書室曰:“附庸”。並賦歪詩記云:
不夠文人乾甚忙,書齋書閣又何妨。才無半點稱落魄,學只三分學斷腸。可笑狂生效顰處,也妝風雅附庸堂。來人覽記何須哂,暫許無聊過即忘。
003、狂生將離京,獨孤來餞。席間談。狂生歎曰:觀《南社叢選》,今之作竟無一章能出其右者,況唐宋諸賢乎?亦關時運耶?獨孤亦歎曰:狂弟不知更甚者,若干婦人,詩未學三載,文墨粗通,恰分《平水》,略知《正韻》,賦詞纔幾,人或欣羡,便以清照、淑真自居者乎?誠可悲也。狂生笑曰:兄亦未知學詩未半載而弟子數十之少年乎?或天縱其才,十唯能知一而。幸乎呼獨孤、狂生爲兄之衆弟諸妹,未染是習也。遂相視而笑:吾輩附庸,嬉弄筆墨,自娛耳,何欲與古人較短長哉!
004、狂生昔遊學長安,同舍七人如兄弟。嘗與二兄論。其事狂生所閱稍廣,不屑之意略見。二兄色變。狂生悟而慚。嗟乎!吾兄之長於狂生者,事何止一二,狂生於此,略多聞耳,安敢若是?十數載每耿耿於懷。二兄,戴姓,揚州人,居金陵。若過金陵,必訪。人不可恃長驕人。安知吾之短,或彼之長乎?
005、初,狂生嗜賭,百輸而無一悔。妻見狀,通網由其遊,罷賭行網,不識網中名人何焉。偶遊碰壁書齋,閱《壁下詩詞》序文至尾,有“愛國詩詞,慚不敢染指焉”之句,大喜,以爲同志,傾慕之言溢於言表。其時,狂生未知網中亦有顯人默人之分也。行壇,識醉墨頹殘、鳳凰山主,甚挈,有兄弟之誼。某日至油鋪,見有於吾兄鳳凰出言不遜者某某,或一詞襲其創。狂生不悅。其人也者自稱碰壁之友,好於網中論資,自視亦高。狂生曰:若自撰文而廣其名,未知可乎?其亦反唇相譏曰:未若安寧狂生之抱名人碰壁腿而廣其名。狂生大怒,狂生走江湖,竄南北,以性情論交,未嘗媚人以謀,乃於虛網有如是之譽耶?彼碰壁齒齡相若狂生,縱才智能皆十倍於狂生,安肯假其名而廣乎?而其人也者,每以觀書富而自矜。經史子集,浩瀚如煙,狂生信其閱多有狂生未觀者,不信狂生所讀,其皆能觀。狂生既憤怒,乃曰:汝既以觀書富誇人,狂生亦每周舉狂生所閱問於汝,汝若不知,狂生既以安寧狂生之名,遍發有汝蹤迹之壇:某以觀書富而名動江湖,某年某月某日,狂生舉所閱之書,某未嘗觀。後,三江調停,鳳凰亦勸,彼亦言醉後所言大過,狂生遂罷。然狂生自尊,亦未敢複入碰壁書齋也。吾輩行走江湖,無自尊可乎?
006、狂生嘗與其弟月隱寒霜談壇中點將、點妖、群英之類。月隱曰:或網中互熟之人假器爲之耳。狂生曰:而論不現於江湖者緣何?月隱曰:彼等於網壇有開創之功,雖隱而名重久矣,不及之安能重來者?狂生又曰:獨孤、狂生及燕南飛既非前者,亦未之識,何以臚列而褒貶之?月隱笑曰:不列數人隨褒貶,何以見所崇者之高?網中吟詩填詞歌曲者甚衆,彼不列,緣無聞,或兄亦好熱鬧也。狂生大慚而默然。知其意也。
007、吾弟段楓,喜填詞,善詠物,妥帖順溜,雖無驚人之作,亦自可誦也。某日發貼,某名流評曰:不知所云。楓大沮,問於吾:弟詞誠若是公所言不堪入目乎?狂生問曰:己於是闋私意若何?楓答:弟實盡心,未知何處未安也。狂生笑曰:既若此,吾弟實懼其名,而未有自信也,是公長於詩而詞略疏也。吾弟月隱寒霜於側,亦笑曰:誠如狂兄所言,段兄所缺自信耳。楓信心倍增。
008、狂生喜讀三國、水滸,知義氣而草莽之氣具。遊網,或翁或少年,或丈夫婦人,皆誠以待,性情近則交,性情遠則避,不以其人屬文風格論。交遊漸廣。而狂生所交,猶以天涯之白羽仙客,抱香齋之憐香居士,古風之右文三人,狂生不應忘。非爲此三人者才情高大,而緣其品性也。個中故事,涉人略多,狂生緣忌,不爲述焉。此三人者,爲文與狂生絕不類。憐香攻律詩,稍長於狂生;白羽長婉約小令,幾小狂生一輪;右文好古風,若以齒敘,或侄輩也,且或於心正不以狂生文風爲然者。或當時之景,人或有知之。知義氣,識圓通,狂生也者,有此三人爲友,其幸也乎!其幸也乎!
009、吾妹雲雁爾促吾理詞稿,狂生躊躇。狂生喜嬉鬧,每緣事發而不知所云。私亦恐結集而失嘗喜讀狂生詞者望。雁兒笑曰:吾兄既以狂生自號,亦以無懼自命,乃爲懼失聲譽乎?況兄何嘗有念付梓,集之存乎記耳!狂生大笑:然,真吾妹也。乃歎曰:虛榮之心何其難除。幸有益友也。
010、狂生放蕩而無所懼,未嘗以己識見之短,醉餘大話而慚。以爲識見可長,性情難養也。古人論文,必重人品,狂生既無高尚之理想,亦無救世之情懷,塵間俗人耳。是故無清高之資,訓人之本。今權以十則閒話示諸衆弟妹,而明唱曲之源,後續別論。綜之唯是耳:
大大方方處世,堂堂正正吹牛。吟詩唱曲意何求?欲語難言時候。 誰占文章第一,君歌我和閑愁。聲名廣大幾來由?汝欲汝真能夠。——寄調西江月
蜀南安寧狂生,二○○六年一月十八日,附庸堂。
五言律:
一、唐詩原韻糟蹋
001:影視 2006-3-13
聞卿多浩蕩,寢食夢依依。橫劍蓄風氣,發聲穿靄暉。撇身嗤鼻去,睨目挾頭歸。驚醒茫然喟,片長噓趙薇。
002:騷人 2006-3-14
懷傷春已罷,情感最宜秋。攜酒登樓去,拍欄交泗流。高吟元亮賦,遠泛范蠡舟。世獨不我用,私心何可留?
003:騷心 2006-3-15
何事醉東鄰,騷心從屬春。安樂生彈鋏,承平不罷綸。桃源思久遠,蘭畹感傷頻。古跡層樓上,河山招惹人。
004:騷才 2006-3-16
羨魚罾不具,揖渡性欺侵。閃爍依稀意,躊躇進退吟。聞功揮涕淚,閱世懼浮沉。援引關關句,鳴禽何本心?
005:騷情 2006-3-17
伐檀誰起唱,坎坎怨河干。得意雙橋槊,追名駟馬鞍。風騷一何統,雅頌兩無端。禁苑山泉熱,汨羅江水寒。
006:騷運 2006-3-17
騷運及時人,推陳敢出新?古今崇古意,傷感止傷春。客思茱萸菊,浮生水草蘋。誰堪重託付,囊解汗香巾?
007:騷氣 2006-3-18
歌罷上咸京,風平意未平。此行知絕路,長笑濺秦城。囑託酬知己,發生鏘作聲。天地心安在?騷氣老狂生。
008:騷德 2006-3-18
無事虛濯足,存心期上臺。私摸公子向,暗探相門開。遠視過車駕,高吟行澤隈。稍停一回顧,明日抱琴來。
009:騷貨 2006-3-18
展箋遲筆滯,騷貨剩餘何?國是如隱現,春愁眞少多。生涯消記憶,往事算經過。聊寫空中句,相思寄越羅。
010:生活 2006-3-19
入戲欲詢天,工資西曆年。賦詩方起句,渴水豈消泉。往日噓無奈,今宵恰失眠。難為神聖事,好歹是人煙。
二、思飲,妻不許 2006-1-17
空尊久獨嗅,安得咽其香。起坐消魂魄,懷思落感傷。燕京可以飲,鄉里不教嘗。肝膽誠應在,還留來日狂。
三、寄憐香居士2006-2-14
才華何可羨?稟性恰余親。好色方君子,憐香既故人。論壇休滿假,意思過於真。還上長安待,來往洗回塵。
四、早春客北 2006-3-2
正感殷勤切,北春遲不來。天陰撐骨架,雪重縮身材。香滿桃源徑,凍封瞭望臺。斯情何所向,館驛燙寒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