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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北宋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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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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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词(上)  发帖心情 Post By:2015/4/19 6:16:40 [只看该作者]

北宋词(上) 总论补 词在北宋时期,大致经历了前后两个阶段。前期,晏殊、张先、晏几道和欧阳修等人,承袭“花间”余绪,为由唐入宋的过渡。同时,柳永在形式和内容上进行新的开拓。后期,是苏轼、周邦彦为代表,将宋词推向了全面的繁荣与成熟。 晏殊和欧阳修生当承平之世,二人喜爱冯延巳词,而没有其经历与感慨,所作之词,或“风流蕴藉”、“温润秀洁”而多带“富贵气”,或“疏隽”、“深婉”而兼有“鄙亵之语”,与西蜀“花间”有相通之处。故刘熙载《艺概》卷四评曰:“冯延巳词,晏同叔得其俊,欧阳永叔得其深。”张先、晏几道二人,在承袭余绪的同时,已出现革新的苗头。张词宛转典丽,创制慢词,在艺术形式上为词体的变革作了准备。晏词仍作小令,但其“寓以诗人句法,清壮顿挫,能动摇人心”(黄庭坚《小山集序》),在内容上为宋词的革新开了先例。宋词的发展至此真正完成了由唐入宋的过渡。其中,第一位变革者是柳永。他比晏殊和欧阳修分别大四岁和十二岁,三人同属北宋前期词人。柳永作为变革者,其影响却不限于北宋前期。柳永的道路与晏、欧不同。他们是显贵,而柳永却是落拓文人。但正因为如此,柳永生活于社会下层,词笔触及社会人生诸多侧面。除了男女恋情之外,柳词还反映都市风貌、羁旅行役等较丰富的内容。他还吸收民歌养分,大量创制慢词,扩大了词的体制。因此,柳永的创作获得了广泛的社会基础,对宋词的发展起了奠基的作用。(《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文学卷施议对、吴世昌“宋代词”条) ? 晏殊《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补充汇评 “无可奈何”二语工丽,天然奇偶。(〔明〕杨慎《词品》) 实处易工,虚处难工,对法之妙无两。(〔明〕卓人月《词统》卷四) “无可奈何花落去”,律诗俊语也,然自是天成一段词,着诗不得。(〔明〕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 词中句与字有似触著者,所谓极炼如不炼也。晏元献“无可奈何花落去”二句,触著之句也;宋景文“红杏枝头春意闹”,“闹”字,触著之字也。(〔清〕刘熙载《艺概》卷四《词曲概》) 这首词,上片写对酒听歌时的情景,却只以一支曲、一杯酒来表现,明净、清新而不香艳,异乎时俗风尚,使人耳目一新。下片露出流连光景,伤春迟暮的情感,但却用落花来象征,以归燕来隐托,另有境界,耐人寻味,更富有阅世既多的人的哲理:时光难再,又何必要那一份多余的感伤呢!“无可奈何”二句,杨慎称之为“天然奇偶”(《词品》)。而且哀而不伤,也很超脱,是历代盛称的名句。(施绍文,见《古典文学三百题》上海古籍出版社) 补充赏析 北宋刘攽《中山诗话》说:“晏元献尤喜江南冯延巳。其所自作,亦不减延巳。”冯延巳词在表现“艳情”和“闲情”的同时,偶尔流露过“人生得几何”(《春光好》)这种生命有限的意识。晏殊则经常表现对生命的忧思。作为太平宰相的晏殊,虽然少年得志,一生仕途顺利,享尽富贵,但优裕闲逸的生活和多愁善感的个性,使他常常反思和体悟人生。他从圆满的生活中体悟到一种不圆满,即想延长这圆满的人生而苦于人生的短暂,因而他在词中反复抒发“细算浮生千万绪,长于春梦几多时”(《木兰花》)、“可奈光阴似水声,迢迢去未停”(《破阵子》)这类忧思。而这人生有限的忧思又常与情爱的缺失交融在一起(如《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两种苦闷相互生发映衬,加深了词中情感的浓度,而这又构成了晏殊词“情中有思”(叶嘉莹《嘉陵论词丛稿》),即浓情中渗透着理性沉思的特质。名作《浣溪沙》最能代表这种特色:(词略)。在伤春怀人的表层意象中,蕴含着强烈的时间意识和生命意识。“夕阳”、“落花”两种流逝难返的意象,象征着年华的流逝和情爱的失落,体现出作者对时光迫促、生命有限的沉思和体悟。(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三卷) 读晏殊词,有一点不能不重点提出,那就是他对“渐变”的敏锐感悟与精细描绘。试以他的名篇《浣溪沙》为例。 “一曲新词酒一杯”,正当词人从那玉堂华宴上退席而出、步入花园之际,他的心情是多么轻快和满足!他一面擎着酒杯,一面哼着小曲,流露出一副安闲舒适的神态。可是,蓦然之间,他的心忽被触动了:“去年天气旧亭台”,如此的天气,如此的亭台,如此的对酒唱曲,以前不也有过几乎完全相似的情景?但细细一想,那已是“去年今日”的旧事了。而在这貌似“依旧”的外表下,岁月却已流驰过一年,生命也已悄然“溜走”了一截!念此,一种淡淡的人生忧伤,不由袭上心头。试看,眼前又是夕阳西下的光景了。夕阳西下,明日还能升起,可是逝去的光阴呢?却永远不会逆转!词人的心境顿由原先的“圆满”状态,变为了怅惘和沉思。怀着这样惆怅的心境再去观照花园的“良辰美景”,词人所见,就不再全是“赏心乐事”了。底下“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两句,就是作者描绘“渐变”的最为精细和美妙的千古名句。“花落”,本是抒写伤春惜时情绪时极常采用的描绘物象。但我们注意到,大晏所写的“花落”不同于李煜所写的“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而是一种“风定花犹落”式的平缓的景象。我们不妨闭上眼睛,默想这样一种“境界”:暮春,傍晚,风早静息了,可是由于“大限“已到,那片片花瓣只得告别枝头,悠悠忽忽地向下坠落。此情此景,除开“无可奈何”四字,我们还能找出更确切、更精细的词语来形容吗?这四个字,既写出了他所感悟到的时间老人催化万物的那种极巧妙的“渐变”本领,同时又寓藏了他对春花陨落以及生命渐逝的无限眷恋,可谓情景交融、巧夺天工。而“燕归”亦乃物候变化的明显标志,词人加之以“似曾相识”的形容,也仍着眼于对于“渐变”的感悟——有一位论者曾把这句理解为“在消逝(指上句“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同时仍然有美好事物的再现”,因“那翩翩归来的燕子不就像是去年曾在此安巢的旧时相识吗”?此论当然也有道理,可备一说,但我的理解却有所不同。我以为此句的重心在一个“似”字,亦即燕子归来,虽然“眼熟”,但毕竟已非旧日的燕子。哲人早就说过,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在同一条河中洗澡,因为河水和时间永恒流动,谁也无法原封不动地恢复旧状。所以这里的“似曾相识燕归来”,仍是在写词人对于时光流驶的惆怅与惋叹;在旧燕和新燕的“似曾相识”中间,正暗藏着光阴渐移、春秋代序的新陈代谢痕迹。明白了这一联名句所揭示的自然、人生的“渐变”轨迹后,我们就不难理解词人为何要在“小园香径独徘徊”了——照我看来,他的这种“徘徊”并非惬意的散步,而是一种内心有所冲动而形诸于外的举动。这是因为,官运亨通、锦衣玉食的晏殊,依一般的眼光看,该是什么都得到了,也算得上是“人生圆满”的了;然而,作为一个真正的诗人,他却从大自然的悄然渐变中,敏锐地感悟到人生的远不“圆满”,那就是任谁都无法抗拒的“时光只解催人老”(词人《采桑子》)的永恒法则!而这种悄焉动容的感悟,又非常人所能理解与对之诉说,所以他就只能在这落红铺径的小院中独自踯躅徘徊。这种心有所感而又有所克制的徘徊举动,不同于李煜式的“抢天呼地”,也不同于秦观式的洒泪哀叹,体现出一种与大自然“渐变”的节律相一致的平缓而微有颤动的律动感。这种“平稳中见力度”词风,既与作者的身份教养相符合,更是与词中所描绘的自然风光的细微变化和内心世界的深细感触表里相副的。 或许有人会问:晏殊何以会得如此“敏感”于时序之转换和时光之流驰?这可以拿他自己的词来作回答:“一向年光有限身”(《浣溪沙》)、“无情不似多情苦”(《玉楼春》)。简而言之,晏殊是一位非常热爱生命的人,是一位感情十分丰富和细腻的人,当然又是一位文学修养相当深厚的人。他深知“我们只有一次生命”(戏改国际环境保护组织提出的“我们只有一个地球”之语),因此非常珍惜他的每一寸、每一缕生命(当然这又与他的享乐生活紧密相连)。虽然他的人生历程没有遇到太多太大的挫折(除了晚年贬官离京),但是就在那平凡顺利的“圆满”的生活中,他却在日常的花开花落、春去秋来的时序流转中,敏锐地感悟到宇宙人生的无法抗拒的荣衰生杀法则。从这点而言,多情善感者反而比不上“麻木”、“愚钝”的“芸芸众生”来得“幸运”——所以他要说“无情不似多情苦”,这是因为他时时忧惧着“一向(即一晌,一会儿)年光有限身”,生命实在短促极了! 所以,说到底,晏殊的那些描绘“渐变”的词篇,从表面看似乎只写了迷惘的伤春悲秋情绪,以及“代”深锁闺中的女性写出了百无聊赖的“闲愁”,但从深处来看,那实在是一股深浓的“惜时”意绪。它表现了词人对于生命的留恋与珍视,也同时显现了词人深湛的艺术功力和优雅美丽的文笔。(杨海明《对于“渐变”的感悟与描写——谈晏殊〈浣溪沙〉及其他》,《古典文学知识》1995年第2期) 纪事 晏元献公虽起田里,而文章富贵,出于天然。尝览李庆孙《富贵曲》云“轴装曲谱金书字,树记花名玉篆牌”,公曰:“此乃乞儿相,未尝谙富贵者。故余每吟咏富贵,不言金玉锦绣,而惟说其气象。若‘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之类是也。”故公自以此句语人曰:“穷儿家有这景致也无?”(吴处厚《青箱杂记》) 作者词录 忆得去年今日,黄花已满东篱。曾与玉人临小槛,共折香英泛酒卮,长条插鬓垂。人貌不应迁换,珍丛又睹芳菲。重把一尊寻旧径,所惜光阴去似飞,风露飘冷时。(《破阵子》) ? 欧阳修《踏莎行》(候馆梅残) 补充集评 杨东山尝谓余曰:文章各有体。欧阳公所以为一代文章冠冕者,固以其温纯雅正,蔼然为仁人之言,粹然为治世之音;然亦以其事事合体故也。如作诗,便几及李、杜;作碑铭记序,便不减韩退之;作《五代史记》,便与司马子长并驾;作四六,便一洗昆体,圆活有理致;作《诗本义》,便能发明毛、郑之所未到;作奏议,便庶几陆宣公;虽游戏作小词,亦无愧唐人《花间集》。盖得文章之全者也。 欧公文,非特事事合体,且是和平深厚,得文章正气。(〔宋〕罗大经《鹤林玉露》丙编卷二) 情动于中而行于言,人之常也。《诗》三百篇,如“俟城隅”、“望复关”、“摽有梅实”、“赠芍药”之类,圣人未尝删焉。陶渊明《闲情》一赋,岂害其为达?而梁昭明以为白玉微瑕,何也?公性至刚而与物有情,盖尝致意于《诗》,为之本义,温柔宽厚,所得深矣。吟咏之余,溢为歌词,有《平山集》盛传于世,曾慥《雅词》不尽收也。今定为四卷,其甚浅近者,前辈多谓刘伪作,故削之。(〔宋〕罗泌《题六一词序》,见《宋六十名家词》) 补充汇评 “芳草更在斜阳外”,“行人更在春山外”两句,不厌百回读。“春水”、“春山”,走对妙。(〔明〕卓人月《词统》卷九) 春水写愁,春山骋望,极切极婉。(〔明〕李攀龙《草堂诗余隽》) “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又“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此淡语之有情者也。(〔明〕王世贞《艺苑卮言》) 首阕言时物暄妍,征辔之去,自是得意,其如我之离愁不断何?次阕言不敢远望,愈望愈远也。语语倩丽,情文斐亹。(〔清〕黄蓼园《蓼园词选》) 此首,上片写行人忆家,下片写闺人忆外。起三句,写郊景如画,于梅残柳细、草薰风暖之时,信马徐行,一何自在。"离愁"两句,因见春水之不断,遂忆及离愁之无穷。下片,言闺人之怅望。"楼高"一句唤起,"平芜"两句拍合。平芜已远,春山则更远矣,而行人又在春山之外,则人去之远,不能目睹,惟存想像而已。写来极柔极厚。(唐圭璋《唐宋词简释》) 上片即景生情,下片以情驭景。信手写来,情景浑然一体。描写爱情,这是历来词作常见的题材,此词却能展现出一片情深意远的意境,令人神往,这和构思的别致、比喻的贴切、想象的优美是分不开的。(胡国才,见严迪昌等《中华古词观止》,学林出版社1995) 补充赏析 这首词表现出欧词深婉的一面,这是欧词中具有代表性的一首。 上片写行人。由写景到抒情(离愁),又从抒情到写景。“迢迢不断如春水”是在写景的同时,以流不断的春水隐喻诉不完的离愁。李煜的“离恨恰似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清平乐》)是以春草喻离愁,但欧词则显得更为婉转。 下片写闺人。是由近及远,从思妇楼头到山外行人。杨慎《词品》指出石曼卿的“水尽天不尽,人在天尽头”,与本词末二句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抒写远望天边,不见行人的别恨。(唐圭璋、潘君昭、曹济平《唐宋词选注》) 欧阳修的大多数词仍是同当代词人的主要倾向一致的,那就是用典雅精致的语言、流贯的结构、含蓄的风格,描述男女恋情中细腻的心理。如《踏莎行》。这一首写别离的夫妇间的互相思念。上阕从旅人一面写,他的愁思伴随身旁的流水,愈远愈长,绵绵无尽;下阕从闺中人一面写,她身在楼中,心却随旅人远去,遥望中春山隐隐,为春山所隔的旅人却渺不可见。全篇结构完整而细密,画面美丽而动人,尤其上下阕的结句,都是以平常的景象、普通的语言,描绘出悠远的意境,抒情意味很浓。(章培恒等主编《中国文学史》中册) 作者语录 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夫岂然哉!盖世所传诗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往往探其奇怪;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其兴于怨刺,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而写人情之难言,盖愈穷则愈工。然则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梅圣俞诗集序》) 道纯则充于中者实,中充实则发为文章者辉光。(《答祖择之书》) 其充于中者足,而后发乎外者大以光。譬夫金玉之有英华,非由磨饰染濯之所为,而由其质性坚实,而光辉之发自然也。(《与乐秀才第一书》) ? 柳永《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 补充集评 其铺叙委婉,言近意远,森秀幽澹之趣在骨。(〔清〕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 柳永的生平,大抵分为两个阶段,其间可以中进士作为分界。《避暑录话》卷三:“柳耆卿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辞。”……柳永入仕后,虽不免仍多怀旧之词,但风情显然减退。《长相思》:“又岂知,名宦拘检,年来减尽风情。”……柳永词从词调到作法,都代表了宋词发展的一个新阶段。柳词多创调之功,很多词调出于市井新声。市井新声是一种通俗歌曲,曲调、歌词都以俚俗浅近为特色。这与敦煌曲一脉相承,而与当时文人词日趋雅淳之风有所不同。但柳永一面采用市井新声,一面又进行加工提高,形成了柳词的特有风格。柳词比敦煌曲的进步之处主要表现在:一、发展了慢词;二、多用赋体;三、雅俗并陈。(吴熊和《唐宋词通论》) 在两宋词坛上,柳永是创用词调最多的词人。他现存213首词,用了133种词调。而在宋代所用880多个词调中,有100多调是柳永首创或首次使用。词至柳永,体制始备。令、引、近、慢,单调、双调、三叠、四叠等长调短令,日益丰富。形式体制的完备,为宋词的发展和后继者在内容上的开拓提供了前提条件。如果没有柳永对慢词的探索创造,后来的苏轼、辛弃疾等人或许只能在小令世界里左冲右突,而难以创造出像《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念奴娇·赤壁怀古》、《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那样辉煌的慢词篇章。(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三卷) 补充汇评 词有与古诗同妙者,如……“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即《勅勒》之歌也。(〔清〕刘体仁《七颂堂词绎》) 飞卿词:“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此词境颇似之。(梁令娴《艺蘅馆词选》梁启超语) 此首亦柳词名著。一起写雨后之江天,澄澈如洗。“渐霜风”三句,更写风紧日斜之境,凄寂可伤。以东坡之鄙柳词,亦谓此三句“唐人佳处,不过如此是处”四句,复叹眼前景物凋残,惟有江水东流,自起首至此,皆写景。换头,即景生情。“不忍”句与“望故乡”两句,自为呼应。“叹年来”两句,自问自叹,与“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句,同为恨极之语。“想”字贯至收处,皆是从对面着想,与少陵之“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作法相同。小谢诗云:“天际识归舟”,屯田用其语,而加“误几回”三字,更觉灵动。收处归到“倚阑”,与篇首应。梁任公谓此首词境颇似"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说亦至当。(唐圭璋《唐宋词简释》) 柳永词中也有不少感慨人生失意、抒写羁旅行役之思的作品,往往在山村水驿、川林溪石、夕阳风雨的描绘中寄托自己凄凉心境,如著名的《八声甘州》、《雨霖铃》等。这一类词作与传统的士大夫文学比较接近,所以向来最受人称道。不过,柳永在这些词中所表述的情绪很复杂,既有对功名利禄的蔑视,透出一种傲岸与狂放,有时却又不甘寂寞,显出郁郁不得志的痛苦,也有无可奈何的自我安慰,这类词常给人以沉重的苦闷感。(章培恒等主编《中国文学史》中册) 这首词中,有“俗”有“雅”。俗处如:“想佳人妆楼颙望”之句,曾被陈廷焯批评为“俗极,亦不检点之过”(《白雨斋词话》卷五);雅处则如“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几句,就连苏轼都不禁叹道:“世言柳耆卿曲俗,非也。如《八声甘州》云:……此语于诗句不减唐人高处。”(赵令畤《侯鲭录》卷七)而在这中间,“佳人妆楼”之类句子的“俗味”却并没有冲掉“霜风凄紧”之类句子的“高雅”,因此在总体上就显出了“俗(而并)不伤雅”的风格来。 所以,柳词中真正被人称道的地方,就在于这种雅俗共济、雅俗共赏的风格。……因此,他虽写作了数量甚重的俚词,但其真正的艺术成就,却另在于他那些运“雅”入“俗”或引“俗”归“雅”的作品上。前者,在《八声甘州》等佳作中可见。(杨海明《唐宋词史》) 补充赏析 《八声甘州》是一首叙写羁旅漂泊、抒发深沉感慨的词作。上片描写雨后凄凉萧条的秋景。起首二句,以“对”字领起,写登临纵目所见暮雨潇潇,洒遍江天,清澈如洗,显出秋色的萧瑟凄凉。此二句气势磅礴,境界开阔。紧接着,以“渐”字领起“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三句,一场秋雨过后,秋风更加寒冷、强劲,关塞河流显得冷落,雨后残阳照射着游子所登临目送的高楼。这三句,写出高远的景色和开阔博大的形象,具有盛唐诗歌博大高远的气象。为此,苏轼赞美说:“此语于诗句不减唐人高处。”这是颇有见地的。沈祥龙在评词时也说:“诵耆卿‘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句,自觉神魂欲断。盖皆在神不在迹也。”(《论词随笔》)以上写仰望,往下,转写俯视。随着霜风的凄紧,红花绿叶也都衰败凋零了,一切美好的景物也都休止了。宇宙间始终不变的,只有楼前的长江流水,默默无语地向东流去。“是处”四句在写景中,在感叹时光的消逝中,包含有对宇宙人生变与不变的哲理认识。上片全是写景,兴象高远,且景中寄予着悲秋的感情。 下片,触景生情,抒写思念家乡及妻子的情怀。作者分三个层次展开铺写。第一层写其“不忍登高临远”,实际上,上片所见之秋景,就是在他“登高临远”之时。偏云“不忍”,这是因为他登临时,想到自己年岁老大、落拓无成,想到自己为蜗角功名、蝇头利禄而奔波在羁旅道途之上,心情实为悲伤;如果登临时,再望见远方的山水,勾引起对遥望的故乡的思念,归家的念头就会难以收拾,内心就会增添一份悲伤。既然“归思难收”,那么为什么还长年漂泊在外,不及早回到亲人的身旁?第二层,“想佳人”三句,是仿效杜甫《月夜》的写作技法,从对方写起:“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柳永想象他的妻子在妆楼上举首遥望,盼着他坐船回来,多少次看到从天边开来的船,都以为是丈夫回来了,结果都错认了。表面是写佳人对作者的盼归,实际是加倍写出作者对佳人的怀念。句意是从温庭筠《梦江南》“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化出。第三层,为对方设想自己:“争知我,依阑干处,正恁凝愁。”妻子还以为我不思念家中亲人,不然,为什么不回家来?可是,她怎么知道我现在正倚着阑干,遥望远处,怀念家中妻子,心中愁思凝结不解。这又增添一层曲折,将怀人之情迂回反复、淋漓尽致的抒发出来。(吴万刚文,见宋绪连、钟振振主编《宋词艺术技巧辞典》) 本词抒写离人愁绪,调子苍凉激越,共用了八个韵脚,所以名《八声甘州》。作者善于用“领字”生发句意,上片用“对”字领起开头两句,以烘托暮雨潇潇的江上清秋,接着又以“渐”字承上启下,“渐风霜”三句气象阔大,深得苏轼称赏,认为“唐人佳处,不过如此。”(《侯鲭录》卷七)下片以“望”字兴起思乡之情,又以“叹”字转到自身处境,最后从“想”字生发出对方(佳人)妆楼遥盼的情景,并用来对照自己的乡愁。(唐圭璋、潘君昭、曹济平《唐宋词选注》) 纪事 (柳永)尝有《鹤冲天》(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词云:“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及临轩放榜,(仁宗)特落之曰:“此人风前月下,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三变由是自称“奉旨填词”。后改名永,方得磨勘转官。(〔宋〕吴曾《能改斋漫录》) 耆卿初名三变,后更名永,官至屯田员外郎,世号柳屯田。所制乐章,音调谐婉,尤工于羁旅悲怨之辞,闺帷淫媟之语。东坡拈出“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谓唐人佳处,不过如此。一日,东坡问一优人曰:“吾词何如柳耆卿?”对曰:“柳屯田宜十七八女郎,按红牙拍,唱‘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铜将军铁绰板,唱‘大江东去'。”言外褒弹,优人固是解人。(〔明〕毛晋《宋六十名家词·乐章集跋》) 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中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明〕冯梦龙《喻世明言·众名姬春风吊柳七》) 作者诗录 煮海歌 煮海之民何所营?妇无蚕织夫无耕。衣食之源太寥落,牢盆煮就汝输征。年年春夏潮盈浦,潮退刮泥成岛屿;风干日曝盐味加,始灌潮波塯成卤。卤浓盐淡未得闲,采樵深入无穷山;豹踪虎迹不敢避,朝阳出去夕阳还。船载肩擎未遑歇,投入巨灶炎炎热;晨烧暮烁堆积高,才得波涛变成雪。自从潴卤至飞霜,无非假贷充糇粮;秤入官中充微值,一缗往往十缗偿。周而复始无休息,官租未了私租逼;驱妻逐子课工程,虽作人形俱菜色。煮海之民何苦辛,安得母富子不贫!本朝一物不失所,愿广皇仁到海滨。甲兵净洗征输辍,君有余财罢盐铁。太平相业尔惟盐,化作夏商周时节。(《煮海歌》,见〔元〕冯福京等编《大德昌国州图志》卷六。按,柳永作过昌国即今浙江定海县晓峰盐场的监督官。) ? 晏几道《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 补充集评 晏叔原,临淄公之暮子也。磊隗权奇,疏于顾忌;文章翰墨,自立规模。常欲轩轾人,而不受世之轻重。诸公虽称爱之,而又以小谨望之,遂陆沉于下位。平生潜心六艺,玩思百家,持论甚高,未尝以沽世。余尝怪而问焉。曰:“我槃姗勃窣,犹获罪于诸公,愤而吐之,是唾人面也。”乃独嬉弄于乐府之余,而寓以诗人之句法。清壮顿挫,能动摇人心。士大夫传之,以为有临淄之风耳,罕能味其言也。余尝论:叔原固人英也,其痴亦自绝人。爱叔原者,皆愠而问其目,曰:“仕宦连蹇而不能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而不肯一作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负之而不恨,已信人,终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痴也。”乃共以为然。虽若此,至其乐府,可谓狎邪之大雅,豪士之鼓吹,其合者《高唐》、《洛神》之流,其下者岂减《桃叶》、《团扇》哉。 余少时间作乐府,以使酒玩世,道人法秀独罪余“以笔墨劝淫,于我法中当下犁舌之狱”,特未见叔原之作耶!虽然,彼富贵得意,室有倩盼慧女,而主人好文,必当市致千金,家求善本,曰:“独不得与叔原同时耶!”若乃妙年美士,近知酒色之娱;苦节臞儒,晚悟裙裾之乐。鼓之舞之,使宴安鸩毒而不悔,是则叔原之罪也哉!山谷道人序。(〔宋〕黄庭坚《小山词序》) 叔原词如金陵王谢子弟,秀气胜韵,得之天然,殆不可学。(〔宋〕王灼《碧鸡漫志》) 诸名胜词集,删选相半。独小山集直逼《花间》,字字娉娉袅袅,如揽嫱、施之袂,恨不能起莲、鸿、、云,按红牙板唱和一过。晏氏父子,真足追配李氏父子云。(〔明〕毛晋《宋六十名家词·小山词跋》) 补充汇评 不是表现拥有爱情的欢乐,而是追忆已失落的往日爱情和表现刻骨铭心的相思,并把爱情当作一种纯精神性的追求,这成为晏几道恋情词的一大特色。如为怀念歌女小而作的《临江仙》。小山恋情词的结构,始终是建立在对过去的温馨回忆和现在的苦闷相思这两重今昔不同的情感世界之间。 语淡情深,则是小山词的风格特色。(袁行霈主编《中国文学史》第三卷) 作者词录 小莲风韵出瑶池。(《鹧鸪天》)赚得小鸿眉黛也低颦。(《虞美人》)记得小初见。(《临江仙》)说与小云新恨也低眉。(《虞美人》) 《补亡》一篇,补《乐府》之亡也。叔原往者浮沉酒中,病世之歌词不足以析酲解愠,试续南部诸贤绪余,作五、七字语,期以自娱,不独叙其所怀,兼写一时杯酒间闻见及所同游者意中事。尝思感物之情,古今不易。窃以谓篇中之意,昔人所不遗,第于今无传尔。故今所制,通以“补亡”名之。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龙家有莲、鸿、、云,品清讴娱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吾三人持酒听之,为一笑乐。已而君龙疾废卧家,廉叔下世。昔之狂篇醉句,遂与两家歌儿酒使俱流转于人间。自尔邮传滋多,积有窜易。七月已巳,为高平公缀辑成编。追惟往昔过从饮酒之人,或垄木已长,或病不偶。考其篇中所记悲欢离合之事,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但能掩卷怃然,感光阴之易逝,叹境缘之无实也。(《小山词自序》) 北宋前期词研究综述 北宋前期是词体文学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它上承唐五代词风,下为宋词的发展和繁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关于北宋词的分期问题,词学界有不同的说法。薛砺若的《宋词通论》(上海书店1985年版)将北宋词分为三个时期,而杨海明的《唐宋词史》(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认为北宋词应分为两个时期:“从宋初到真宗朝前期的五十年左右,词坛基本尚处于‘青黄不接'的沉寂阶段,而自真宗朝后期到仁宗朝的五十余年,词坛才又重新热闹起来,所以我们就把真宗朝后期到仁宗朝这五十余年称为北宋词的前期”。“而把自英宗至‘靖康之变'前夕的六十余年(1064—1127),称之为北宋词的后期。”从北宋词的发展实况来看,杨海明的分法更为合理。 宋初,词坛相对沉寂,只有为数不多的士大夫文人偶尔倚声填词,如苏易简、潘阆、钱惟演、寇准等。到了真宗朝后期,词坛才渐趋热闹。活跃在北宋前期的重要词人有晏殊、柳永、范仲淹、张先、欧阳修、晏几道等。他们的创作自成一体,而从总体上看,又反映了当时词坛的两种创作倾向,即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所说的“士大夫之词”和“伶人之词”。晏殊、范仲淹、欧阳修、张先、晏几道诸人的词多抒写个人的生活境遇和人生情绪,属于“士大夫之词”,且词风基本归属于阴柔美的风格类型,故后人称之为“晏欧体”。柳永词(尤其是早期词)多为“应歌”而作,多抒写市井题材和都市意识,“语词尘下”(李清照《词论》),风格纤艳俗腻,属于“伶人之词”,后人称之为“柳氏家法”(王灼《碧鸡漫志》卷二)。 晏殊揭开了宋词的帷幕。清代冯煦称他为“北宋倚声家初祖”(《蒿庵论词》)。吴梅认为“宋词应以元献(晏殊)为首”(《词学通论》)。谢桃坊认为“晏殊是宋词史上第一位真正的词人”(《宋词概论·晏殊及其词》)。词学界一般认为,晏殊的词源于南唐冯延巳。清代刘熙载说:“冯延巳词,晏同叔得其俊,欧阳永叔得其深。”(《艺概》卷四)吴熊和说:“北宋晏殊(991—1055)、欧阳修(1007—1072)等来自江西的词人,即沿其流而扬其波,使南唐词风复盛于宋初。”(《唐宋词通论》第四章)虽然晏殊词深受冯延巳词的影响,但在词风上还是存在明显差异的。关于晏殊的风格,词学界也有不同的看法。王灼评之为“温润秀洁”(《碧鸡漫志》卷二),冯煦评之为“和婉而明丽”(《蒿庵论词》),杨海明评之为“富贵闲雅”(《唐宋词史》第五章)。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词学界对晏殊词进行了较为全面而深入的探讨,较重要的论文有:耿百鸣的《论晏殊词的感伤及其他》(《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984年5期)、谢桃坊的《北宋倚声家之初祖晏殊》(《学术月刊》1985年12期)、李华的《简论晏殊词的积极因素》(《江西社会科学》1988年5期)、龙建国的《略论晏殊词的美学风貌》(《信阳师院学报》1991年4期)等。 欧阳修词历来评价较高。学术界多认为他的词源于南唐,得冯延巳之“深婉”。他与晏殊齐名,开江西词派,并独树一帜,且“疏隽开子瞻,深婉开少游”(见冯煦《六十一家词选·例言》)。对于欧词的地位问题,二十世纪中后期进行了更深入的探讨。邓魁英《欧阳修在词史上的地位》(《光明日报》1963年4月14日)一文认为:欧词“在思想内容和艺术技巧上有许多可取之处,在词史上占着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柏寒在《风花中有大家词——论欧阳修词的历史地位》(《文史哲》1989年2期)一文中也认为欧词“在题材方面较晏殊有所拓展,在艺术手法上也有更多的创造性”,他的咏史词“开了北宋末至南宋反映现实词的先河”。关于欧词的风格,词学界也展开了讨论。杨海明在《唐宋词史》中认为:“综观欧阳修词,其中既有着‘雅'的一面,又有着‘俗'的一面。”张文潜《论晏殊、欧阳修词风》(《福建师大学报》1983年1期下卷)认为“欧词则显得深致沉着,委婉蕴藉”。龙建国、杜道群的《欧阳修词的创作分期及风格嬗变》(《吉安师专学报1999年1期》)认为,欧词的风格有一个嬗变过程。第一时期以深婉为主,兼有俗艳;第二时期表现为疏放健朗;第三时期变为俊逸明秀。 词学界一般认为,晏几道善于写情,且艺术手法高超,其词的成就高于晏殊。刘大杰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中认为:小山词“一洗他父亲那种雍容的气息,形成极度凄楚哀怨的伤感情调。”黄国衍在《晏几道〈小山词〉浅论》(《上海师大学报》1987年2期)一文中认为:他的小令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朱淡文的《略论晏几道及其〈小山词〉》(《求是学刊》1984年5期)、陈定玉的《小梅风韵最妖娆——论晏几道对令词发展的贡献》(《中国韵文学刊》1994年1期)等文章都对小晏词的成就和贡献进行了探讨。 柳永历来是一位有争议的词人。誉之者谓其创“柳氏家法”、开“屯田蹊径”,是第一位专业词人。贬之者谓其“有才无行”,“轻薄浪子”,“是一位游荡成性的没落士大夫”。随着时光的推移,学术界对柳永人品的评价渐趋公允。唐圭璋、金启华在《论柳永的词》一文中认为,柳词的情感“冲出封建礼教的束缚,而带有新的色彩——追求感情的自由解放。”(《光明日报》1957年3月3日)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对柳永的评价大为提高。惠洪源的《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从柳永的叛逆性格谈起》认为,柳永词表现了他的叛逆性格,展示了他的才华睿智,闪烁着一代词人敢于突破旧藩篱,勇于反映社会人生的可贵精神(《艺谭》1987年3期)。龙建国在《论柳永词的自我意识》中认为,柳永“追求个性自由和人格独立,要求在艺术创造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是对封建观念和功名思想的背离。(《信阳师院学报》1997年1期)柳永在慢词发展方面的贡献,学术界也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丰嘉化刘芝中在《柳永和慢词》中认为,慢词兴起于柳永(《光明日报》1958年1月19日)。梁丽芳在《柳永所用词牌之特色》中说:“若不是柳永大量填写慢词,奠定了长调的形式和体制,则在北宋小令山穷水尽之后,词的生命便会完结了。”(《南开学报》1982年4期)柳永善于铺叙,为词学界所公认,研究者多有论及。唐圭璋、潘君昭的《论柳永词》(《徐州师院学报》1979年3期)、金启华的《柳永词的艺术成就》(《光明日报》1982年8月5日)、曾大兴的《柳永以赋为词论》(《江汉论坛》1990年6期)等论文均有较深入的分析。关于柳永的生平事迹及其俗词的评价问题,词学界也展开了广泛的讨论。有的问题(如生卒年、歌妓词的价值等)要想得到普遍的认同,还须作更深入的研究。(龙建国) 小题库 一、 背诵本单元诗词。 二、 略说北宋词的演变轨迹。 三、 罗大经《鹤林玉露》载:“杨东山尝谓余曰:文章各有体。欧阳公所以为一代文章冠冕者,固以其温纯雅正,蔼然为仁人之言,粹然为治世之音;然亦以其事事合体故也。如作诗,便几及李、杜;作碑铭记序,便不减韩退之;作《五代史记》,便与司马子长并驾;作四六,便一洗昆体,圆活有理致;作《诗本义》,便能发明毛、郑之所未到;作奏议,便庶几陆宣公;虽游戏作小词,亦无愧唐人《花间集》。盖得文章之全者也。欧公文,非特事事合体,且是和平深厚,得文章正气。”试就欧阳修的有关文学成就,结合其生平与人格,谈谈你对这一段评论的认识。 四、 简析二晏词的异同。 五、 赏析“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一名句。 六、 杨海明在《唐宋词史》中说:“小晏词的令人‘伤心',主要是通过抒情上的两个特点来达到的。这是:一,它多从‘追忆'的手法入手,来向读者敞开其内心的创伤;二,它又多以感情‘外射'于物的手法,来反照其内心的悲感。”你以为如何,试举例分析。 七、 柳永《八声甘州》是如何以秋景来烘托离愁的? 八、 柳永《八声甘州》“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表达了什么样的感情? 九、 《八声甘州》下片转写佳人颙望,对表现全词的主题“羁旅之苦”有何益处? 十、 试述本词本色自然的语言特点。 十一、 背诵并今译这首词。 十二、 读柳永词一得。 十三、 名词解释:慢词、婉约词、豪放词、“奉旨填词”、“承平宰相” 十四、 选择题 1. 北宋第一个专力写词的作家是() A 柳永B. 晏殊C. 欧阳修D. 晏几道E. 苏轼 2. 《八声甘州》词中贯穿全词的句子是() A.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B.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C. 不忍登高临远D. 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 E. 一番洗清秋 3. “是处红衰翠减”一句中的“红”、“翠”,所用的修辞手法是() A. 比喻B. 夸张C. 拟物D. 借代E. 双关 4. 下列属于婉约派的词人是() A. 柳永B. 苏轼C. 欧阳修D. 晏几道E. 苏轼 5. 下列属于北宋作家是() A. 柳永B. 辛弃疾C. 李清照D. 李商隐E. 苏轼 6. 下列抒写羁旅行役之苦的是() A. 柳永《八声甘州》B. 晏几道《临江仙》 C. 欧阳修《踏莎行》D. 晏殊《浣溪沙》 E. 元好问《鹧鸪天》 7. 柳永《八声甘州》属于()词 A. 豪放B. 婉约C. 慢D. 悼亡E. 怀古 8.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分别是()的词句 A. 欧阳修B. 柳永C. 李清照D. 晏殊E. 晏几道 补充参考文献 王洪《试论唐宋词发展史上的五个里程碑及其词史意义》,《中国人民大学学报》1998.2 薛祥生《承南唐余绪开宋词先声——晏殊〈珠玉词〉》,《东岳论丛》1997.6 刘乃昌《柳絮池塘淡淡风——浅议晏殊诗风》,《文学遗产》1998.1 莫砺峰《论欧阳修的人格与其文学业绩的关系》,《中国文学研究》1997.6 龙建国、杜道群《欧阳修词的创作分期及风格嬗变》,《吉安师专学报》1999.1 周健自《略论欧阳修的“人格魅力”》,《黔南民族师专学报》2000.1 陈友冰《欧阳修评传》,《明清小说研究》2000.4 郭纪金《欧阳修俗艳词的人文意蕴》,《深圳大学学报》2001.6 龙建国《论柳永词的自我意识》,《信阳师范学院学报》1997.1 杨海明《从“生死事大”到“善待今生”——试论唐宋词人的生命意识和人生享受》,《中国韵文学刊》1997.2 张海鸥《浪子词人柳永与正统君臣审美意识的冲突》,《学术研究》1997.3 白军芳《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柳永词中的女性形象及其女性观》,《河南大学学报》1997.3 霍英《论柳永在词艺术形式上的贡献》,《广西民族学院学报》1997.4 陈心浩《有宋“倚声家初祖”——从宋词发展的历程重新评价柳永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甘肃社会科学》1999.2 袁美丽《试论柳永的人生悲剧及其文化意蕴》,《徐州教育学院学报》2000.4 沙灵娜《晏几道的内心世界》,《国际关系学院学报》1997.2 高国藩《论晏几道的痴情》,《抚州师专学报》1997.4 傅义《论晏几道对晏殊词的继承与超越》,《江西社会科学》1998.1 阎玉慧《名句千古不能有二——晏几道〈小山词〉新论》,《郑州大学学报》19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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