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氏云山米颠事
云阳
在中国古代书画家中,北宋书画家米芾去年恐怕是最风光抢眼的。米芾《研山铭》手卷,在2002年中贸秋拍中,以2999万元雄居近年中国书画拍卖成交价格之首。由上海博物馆馆藏的米芾大字书法作品《多景楼诗》,参加了轰动中外的晋唐宋元书画国宝展。米芾的这两件作品都与镇江有关,前者是他晚年在镇江时写的,后者写的是镇江有名的多景楼。
米芾(1051-1107),字元章,世居太原(今山西),定居润州(今镇江)40年。他在镇江有三处宅地,一在今千秋桥街,自谓“一亩居”;另一处在北固山,自名“海岳庵”;还有一处在南山鹤林寺,建有精舍,并自题“城市山林”。米芾置身于这天然美景中,独创米氏云山,并独创米字,对后世的山水画和书法影响深远。
米芾异于常人,在今天看来也有点怪,除广为流传的米芾拜石故事外,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趣闻轶事。
米芾有洁癖,洗手时用长柄的银水勺子,由仆人抓着长柄泼水于手,之后,他两手相拍而干,都不用手巾擦拭。每逢有客人来拜访米芾,客人离开后,他定会将客人坐榻清洗一遍。自己的巾帽也经常洗涤,有时他的朝靴偶尔被别人拿过,米芾必定十分厌恶。因为巾帽朝靴经常洗,破损得很快就不能再穿了。周仁熟与米芾交情很好,有一天,米芾炫耀自己收藏的一方砚,周仁熟作出不信的样子,拿话来激米芾。米芾见他不相信,就打开竹箱取砚,周亦随即起身,洗手擦干后,毕恭毕敬地观看,看毕称赏不已:“果然是件珍品,但不知发墨怎样?”米芾叫仆人去取水,周仁熟等不及了,吐了一口口水磨墨。本来喜滋滋的米芾脸色大变,十分生气道:“你为什么开始那么讲究清洁,后来就不讲究了?此砚已污脏,不能再用了。”周仁熟暗暗好笑,就将米芾的藏砚取走回家。周仁熟其实并非要那砚,因知米芾有洁癖,故意开玩笑罢了。他后来将此砚归还米芾,米芾却坚决不要。
米芾喜欢石头,他放着好地方的官不做,主动要求去涟水当小官,因这地方靠近安徽灵壁,收藏了不少灵壁石。每块都题其名目,经常把玩终日不出。杨次公按察使,管一路司法和官吏考核,视察到涟水时,对米芾严肃地说:“朝廷将千里郡的地方交给你,你怎么能终日玩弄石头?”米芾从左袖中取出一灵壁石,嵌空玲珑,峰峦洞穴俱全,色极清润,在手中翻转抛接给杨看:“这石头怎么样?”杨不看。米芾将石纳入袖中,又取出一块石头,叠峰层峦,奇巧得很,不看又纳入袖中。最后取出一石,极尽天划神镂之巧,看着杨说:“这种奇石,怎么能不爱?”杨忽然开口道:“并非只有你爱,我也很喜欢它。”他就从米芾手中抢过此奇石,径直登车离去,米芾逃过考核一劫。
《研山铭》是米芾晚年在镇江时写的。米芾原来收藏有山形磨墨用砚台,称之为研山。他拿研山与薛少朋换了二王的《送梨帖》,换了之后又有点后悔。朋友们都知道米芾收藏有研山,想过目饱眼福。米芾说,这研山与薛少朋换了字。见别人不相信,米芾就带朋友去薛少朋处观摩。薛少朋说:“没有这回事,我没拿你的石头。”薛少朋当面否认,是怕米芾再反悔拿回这砚山。米芾回来后就画了一张砚山图,又题写铭文:“五色水,浮昆仑;潭在顶,出黑云;挂龙怪,烁电痕;下震霆,泽厚坤;极文化,阖道门。宝晋山前轩书。”米芾在镇江居住时,起初在城西建宝晋斋海岳楼,即西岳楼。元符末年(1100),楼毁于火,迁居城东,始名海岳庵,其中有宝晋斋鉴远楼,即东海岳。
米芾于大观元年(1107)病死于淮阴,大观三年六月,其子米友仁将他归葬镇江,并在鹤林寺山门外砌房供奉他的遗像和碑位,1982年米芾墓被公布为镇江市文物保护单位,1987年春日重修,并由启功先生题写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