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昆论坛【诗昆艺苑】【快雨堂】 → 【怀念】一代文学巨匠巴金


  共有6069人关注过本帖树形打印复制链接

主题:【怀念】一代文学巨匠巴金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11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45:14 [只看该作者]

  八十一关于冰心

  过去我们都是孤寂的孩子。从她的作品里,我们得到了不少的温暖和安慰。我们懂得了爱星,爱海,而且我们从那些亲切而美丽的语句里重温了我们永久失去了的母爱。现在我不能说是不是那些著作也曾给我加添过一点生活的勇气,可是甚至在今夜对着一盏油灯,听着窗外的淅沥的雨声,我还能想起我们弟兄从书本上(冰心著作)抬起头相对微笑的情景。我抑制不住我的感激的心情。

  八十二关于冰心

  她的头脑比好些年轻人的更清醒,她的思想更敏锐。对祖国和人民她有更深的爱。

  那么坦率,又那么纯真!她是那么坚定,又那么坚强!……更难得的是她今天仍然那么年轻!我可以说,她永远年轻!

  八十三关于冰心

  想到有您这样一个人存在,我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着我向前。

  许多人战战兢兢抱头摇尾的时候,您挺胸直立,这种英雄气概,这种人格的力量,我永远忘记不了!我也真想您!

  我永远敬爱您,记着您,想念您。

  我有您这样一位大姊,这是我的幸运。

  八十四关于翻译

  我写文章,发表作品,因为我有话要说,我希望我的笔对我生活在其中的社会起一点作用。我翻译外国前辈的作品,也不过是借别人的口讲自己的心里话。所以我只介绍我喜欢的文章。

  八十五对神的批判

  我明明记得我曾经由人变兽,有人告诉我这不过是十年一梦。不会再做梦吗?为什么不会呢?我的心还在发痛,它还在出血。但是我不要再做梦了。我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也下定决心不再变为兽,无论谁拿着鞭在我背上鞭打,我也不再进入梦乡。当然我也不再相信梦话!

  没有神,也就没有兽。大家都是人。

  八十六讲真话

  真话毕竟是存在的。讲真话也不难。我想起了安徒生的有名的童话《皇帝的新衣》。大家都说:皇帝陛下的新衣真漂亮。只有一个小孩子讲出真话来:他什么衣服也没有穿。

  早在1837年丹麦作家汉斯·安徒生就提倡讲真话了。

  八十七讲真话

  讲真话,把心交给读者。

  八十八讲真话

  我所谓讲真话不过是把心交给读者,讲自己心里的话,讲自己相信的话,讲自己思考过的话。我从未说,也不想说,我的真话就是真理

  八十九文学之路

  我是从探索人生出发走上文学道路的。

  九十文学之路

  我想来想去,想的只是一个问题:怎样让人生活得更美好,怎样做一个更好的人,怎样对读者有帮助,对社会、对人民有贡献。我的每篇文章都是有所为而写作的,我从未有过无病呻吟的时候。

  九十一文学之路

  我确实爱自己的文章,因为每一篇小说里都混合了我的血和泪,每一篇小说都给我唤醒了一段痛苦的回忆,每一篇小说都给我叫出了一声追求光明的呼号。光明,这就是许多年来我在暗夜里叫喊的目标。它带来一幅美丽的图画在前面引诱我,同时受苦的、惨痛的景象又像一根鞭子那样在后面鞭打我。我在任何时候都只有向前走的一条路。我的小说就是我在这个旅程中沿途丢下的东西。我为什么不爱它们呢?……

  九十二文学之路

  “当热情在我的身体内燃烧的时候,我那颗心,那颗快要炸裂的心是无处安放的,我非得拿起笔写点什么不可。我不是一个艺术家,我只是把写作当做我的生活的一部分。”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12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45:30 [只看该作者]

  九十三文学之路

  作家就是作家嘛,他靠作品而存在,不能靠资格活下去。作家是职业,不是官职。只要手里捏着笔,他可以写到死。只要有人读他的书,谁也不能强迫他搁笔。但是作家多年不写文章,他就会被读者忘记。……培养作家的是生活,养活作家的是读者,我始终是这样想。

  九十四文学之路

  我甚至说艺术的最高境界,是真实,是自然,是无技巧。我还说,生得很美的人并不需要浓妆艳抹,而我的文章就像生得奇丑的人,不打扮,看起来倒顺眼些。

  九十五人生之路

  我写作一不为吃饭,二不为出名。我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是:我是春蚕,吃了桑叶就要吐丝,哪怕放在锅里煮,死了丝还不断,为了给人间添一点温暖。

  九十六人生之路

  对于战士,生活就是不停地战斗。他不是取得光明而生存,便是带着满身伤痕而死去。在战斗中力量只有增长,信仰只有加强。在战斗中给战士指路的是未来未来给人以希望和鼓舞。战士永远不会失去青春的活力。

  九十七人生之路

  爱真理,忠实地生活,这是至上的生活态度。没有一点虚伪,没有一点宽恕,对自己忠实,对别人也忠实,你就可以做你自己的行为的裁判官。

  九十八人生之路

  我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爱国者。……我那一颗爱祖国、爱人民的心还是像年轻时候那样地强烈,今天仍然是如此。我过去所有的作品里都有从这颗心滴出来的血。现在我可以说,这颗心就是打开我的全部作品的钥匙。

  九十九人生之路

  我一生始终保持这样一个信念:生命的意义在于付出,在于给予,而不是在于接受,也不是在于索取。

  一百人生之路

  让我做一块木柴吧。我愿意把我从太阳那里受到的热放散出来,我愿意把自己烧得粉身碎骨给人间添一点点温暖。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13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46:49 [只看该作者]

巴金、冰心——一对莫逆之交的朋友

  他们是两位文学的巨人,一个住在北京,一个住在上海。人们也许知道他们共有的许多优秀品质,但是却未必知道他们之间的没齿深情。丹晨老师的文章向我们娓娓道来的,是两个智慧、正直的心灵在撞击中产生的高度默契。这种默契体现了人类最珍贵的--友谊。

  1922年夏,巴金和堂弟在老家的园子里,听着蝉声,读着刚刚出版的冰心的诗《繁星》,他们被那些富有哲理的、纯真的诗句所吸引。

  但是见到冰心却是11年以后了。1933年,巴金正在北平小住,与郑振铎、章靳以等一起创办《文学季刊》。为了给刊物组稿,他和章靳以去拜访了冰心。冰心是一位坦率、亲切而温和的女性,因为长他们几岁,把他们当做小弟弟一样看待。那时她已经读过巴金的一些作品,感受到这位年轻作家有着太多的悲愤和激情。

  1940年冬,冰心从昆明呈贡到重庆。巴金恰好也在这时来到重庆。

  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于12月举行茶会,欢迎近期先后从外地到渝的会员,除冰心、巴金外,还有茅盾、徐迟等许多人。从那时起他们来往多了。冰心当时吐血,住在歌乐山养病。巴金常去看她。冰心很了解这位在暗夜里呼号的人的心情。巴金得悉冰心经济情况拮据,连年夜饭都成了问题,正好与冰心谈起她的著作应在内地重印出版。

  冰心欣然同意说:这事情就托给你去办吧!巴金一口应承。他在原来北新书局出版的《冰心全集》的基础上选编成三册,书名为《冰心著作集》,交给开明书店刊行。

  五六十年代,他们经常在会议上见到。巴金和冰心还多次在同一个代表团到国外参加会议、活动。

  文革时,巴金与冰心都进牛棚,入干校,在极左思潮恐怖的统治下失去联系11年。四人帮倒台后,他们恢复了通信。

  到了1980年,他们之间几十年的友谊有了进一步的深化,也是一种升华,使他们由文学界的老友,跃为人生难得的知己。

  同年4月,巴金和冰心一起参加中国作家代表团访问日本。当时巴金已是76岁的老人,冰心更已是八旬高龄。

  一天晚上,代表团没安排活动,两位行动不便的老人坐在客厅里聊天,这是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一次畅怀长谈。他们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一直谈到午夜。那次聊天,使两位老友感到心的贴近,感到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相知、理解。午夜十二点,冰心催促巴金休息,巴金才去睡。

  回国以后,他们都在信中谈到这次愉快的旅行,直到许多日子后,还非常怀念那段生活。

  1985年,冰心迁往新居,巴金去探望她,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长期以来,冰心对巴金一直有一个看法,觉得他是一位最可爱可敬佩的作家。她说:我爱他就像爱我自己的亲弟弟们一样。”“他的可佩……就是他为人的真诚吴文藻也说过:巴金真是一个真诚的朋友。而且他们还认为巴金对恋爱和婚姻的态度上的严肃和专一,是最可佩之处。当然,对他是一个爱人类,爱国家,爱人民,一生追求光明的人,不是为写作而写作的作家的印象更是深刻。

  巴金则认为冰心五四文学运动最后一位元老,对她十分尊重;自己年轻时就从她的作品中汲取过思想和感情的营养。现在他看到她的头脑比好些年轻人的更清醒。她的思想更敏锐,对祖国和人民她有更深的爱。同时,她是那么坦率又那么纯真!她是那么坚定,又那么坚强!……更难得的是她今天仍然那么年轻!我可以说,她永远年轻!

  1985年以后,他们因为年老多病而不能长途旅行,从此不曾再见面。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14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47:05 [只看该作者]

  以后,冰心因为自己行动不便,总是盼着巴金有机会来京一叙。

  这样的想法几乎每年在信中都提到:我十分想你们(巴金父女),很想同你们见面、谈话,人生几何!”“我真希望你何时能到北京来

  巴金摔伤腿后慢慢养好了些,她又说:好一点先到北京来。我们好好谈谈。1985年那次见面以后的一年,她又惆怅地说:你怎样?能到北京来么?我们仿佛永远也不能见面!”“我无时不在惦记你。

  血压还低否?手还抖否?……”“今年如能来京一行,相对谈话比写信痛快得多,是不是?”“我们住近一点就好了,彼此都不寂寞。”“我想若能把我们两人弄到一处聊聊多好!”“倒是大家聚一聚,什么都谈,不只是牢骚,谈些可笑、可悲、可叹的事,都可以打发日子。巴金在1989年初又摔了一跤。住进医院治疗。冰心在信中关切而焦虑地说:你近体怎样?何时出院?千万不要多见客人,我恨不能到你身边看看。1990年,她在一次信中说:知你不喝酒,但喜欢茶和咖啡,在这点上又与我相同,什么时候我们能做(疑之误--笔者注)到一起喝喝咖啡,谈一谈,多好!可惜我们都行动不便了。

  近来就常觉得心烦……

  晚年的巴金心灵深处是寂寞和孤独的。他渴望读者的理解,渴望心灵的沟通和抚慰。冰心这些情真意切的信函给了巴金最大的安慰和温暖。他一样也是那么思念牵挂住在遥远北国的大姊,即使住在医院里受着病痛的煎熬时也常想起冰心和吴青。当他收到冰心送来的红参时,他说:我需要的是精神养料……你的友情倒是更好的药物,想到它,我就有巨大的勇气。冰心就在回信中呼应说:关于这一点,你有着我的全部友情。巴金好几次向她诉说各种干扰很多,缠着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因此很反感。冰心复信表示同感。觉得这是名人之累,无可奈何。巴金谈到自己写的文章中说了一些真话,就有人不高兴;想到某些人和事,又觉得心情不舒畅。整天想前想后,想到国家、民族的前途,总是放心不下。冰心让人传话叫巴金不要那样忧郁,那样痛苦。巴金说:我正是在痛苦中净化心灵,才不得不严格对待自己。冰心也一样忧国忧民,写的文章如巴金所说的:锋利烫手、有辣味感到很痛快。巴金说:老实说近一年来我常常想到您。我因为有您这样一位大姊感到骄傲,因为您给中国知识分子争了光。我也觉得有了光彩。1989年夏。他在信中也惆怅地说:我们不能见面,有话也无法畅谈,幸而我们能做梦……我还想,能做梦就能写书。要是您我各写一本小书,那有多好!在祝贺冰心九十华诞时,他说:想念你们,但抱病之身痛苦不堪。尤其是无法写信吐露我满腹的感情。

  但是,巴金还是在后来的信中多次倾吐了自己的感情,他说:您的存在就是一种力量。”“想到有您这样一个人存在,我感觉到有一股巨大力量在拉着我向前。”“我仍然把您看似一盏不灭的灯,灯亮着。我走夜路也不会感到孤独。”“许多人战战兢兢抱头摇尾的时候,您挺胸直立,这种英雄气概,这种人格的力量,我永远忘记不了!我也真想你!”“我永远敬爱您。记着您,想念您。”“我有您这样一位大姊,是我的幸运。

  两位世纪老人,一位是被人称为文学祖母,五四运动的最后一位元老;一位是被人尊为文学大师,伟大的作家,在八九十岁高龄时,继续互相鼓励,抱病笔耕,并肩作战,写出寓有激情和思想锐利的文章,喊出依然是那样有力的声音。他们真的是晚霞似火,为国家、民族而忧患,而思考。他们在生活上、健康上互相关心,感情上的交融,使他们彼此深深地理解。他们已经成为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的至交,他们的晚年生活因此得到滋润、抚慰和温暖,感受到鼓舞和力量,冰心在收到《巴金译文选集》十卷本后喜欢万分,说:你真是著作等身,而且一辈子自食其力(指巴金从来不领国家工资,靠稿费为生--笔者注),这是我们这一辈人里、没有一个做到的!从这两件事来说,使我不但爱你这个老弟,而且敬你这位老弟了。她把他们之间形容为金坚玉洁的友情。其实,应是金坚冰洁才更贴切。巴金曾引用鲁迅给瞿秋白的题词来形容: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冰心看了,为之动容,也说人生得一知已足矣!那年巴金生日,冰心送给他的一个册页上就写着这两句话,十分恰切地表达了他们的深情。

  从1980年4月访日到1999年3月冰心逝世的19年中,巴金和冰心因地处南北,受到空间的间隔,只有少数几次见面,1985年后不复相见。

  完全依靠书信交流来沟通心灵,倾吐衷曲,几乎没有中断。巴金即使为病痛所苦,执笔困难,手发抖,但隔些日子也要勉力而为,给冰心写信。冰心把巴金的信珍藏在一个深蓝色的铁盒子里,准备以后捐赠给中国现代文学馆。这无疑会成为他们友谊的见证。这两位文坛元老在晚年的感情交往也给中国文学史添上了一段佳话。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15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47:44 [只看该作者]

病榻震撼:"长寿是一种惩罚"

倘使有一双翅膀,我甘愿做人间

的飞蛾。我要飞向火热的日球,让我在眼前一阵光,身内一阵热的当儿,失去知觉,而化作一阵烟,一撮灰。

  对生命的态度

  ■我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我不愿意空着双手离开人世,我要写,我决不停止我的笔,让它点燃的火狠狠地燃烧我自己,到了烧成灰烬的时候,我的爱,我的恨也不会在人间消失。

  ■人老了,来日无多,时间可贵,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麻烦你,干扰你,让你做买空卖空的名人,我实在痛苦……我常常不愿伤人,结果只有委屈自己。我生活中充满矛盾,也充满烦恼……各种各样的人来找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为了应付这些人,我痛苦不堪。医生要我休息,我希望隐姓埋名,避开名利,不做盗名欺世的骗子。

  长寿是一种惩罚

  长寿是一种惩罚我要为大家活着,这两句话都是巴金曾经亲口说的。记得巴金年轻时在一篇文章中说过,他希望活到40岁,因为那个时候中国人普遍寿命都不长。他之所以认为长寿是一种惩罚,是因为他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奉献,如果长寿着却不能为别人做出点什么,还要麻烦他人,成为大家的包袱,那就没有意义了

  >>>巴金老人曾想过安乐死

  2004年11月25日,是巴金100岁大寿,11月24日,央视《新闻会客厅》节目采访了巴金养子等三位嘉宾,几位生活在巴金身边的人表达了对巴金的敬意,但这几位深爱着他的人当时却不约而同地表达这样一份感情:巴金老人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这种痛苦让很多爱他的人都希望他能早日和地下的妻子见面,安乐死也是他本人的意愿。

  >>>冰心也曾想过结束生命

  冰心的女儿吴青介绍说,巴金老人和冰心的私交非常好,以前两人身体状况还好,经常聊个没完。她回忆起两位老人时说,两位老人的很多思想都非常一致,都曾经想过用安乐死的方式结束生命。1995年我母亲病重住院,到1999年,我母亲在这期间就想过安乐死。她回忆说,那时冰心老人就说过,我觉得我已经失去了再活着的意义。

  >>>巴老不应该为别人活着

  吴青谈起巴金时深情地说:他活得很痛苦,他的心愿就是能安乐死,但他身边所有爱他的人都希望他活着,我觉得他的作品已经在这儿了,我愿意让他遂自己的心愿,他不应该为别人活着。但她同时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有人认为巴金活着,是一种职责。《巴金全传》的作者陈丹晨是前年10月见到巴金的,有一幕他难以忘怀:巴金一天基本上是睡在那里,有几次醒过来,他还是很清醒的,有一次他醒来拉着女儿小林的手,抓得很紧,还流着眼泪。

  >>>希望他早日跟萧珊会合

  马绍弥是巴金的养子,他回忆说,巴金从来不喜欢过生日,他的生日在他80周岁以后才隆重起来,但他把这个当成朋友聚会的机会,大家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其乐融融。巴金病情恶化后,马绍弥到医院探望过他:他的状况非常不好,现在的治疗对他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每次要给他插气管,吊针,特别是吃东西,他现在完全靠鼻饲,生活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据马绍弥回忆,李小林也曾经对他说,爱巴金的人都希望他能早一点儿跟妈妈会合。

  巴金住院抢救已经好几年了,很痛苦,当时巴老自己曾提出过不要再抢救了,但大家思想感情上还是希望他能活下去。他的生命还在,医生护士还在千方百计地努力,他的存在对大家是一种安慰。学者余秋雨也曾说,巴老活了整整一个世纪。活过百岁的作家在国内外几乎是绝无仅有,一个世纪的变化在他一个生命体上获得了完整的集合。他活着就是为了证明一个生命奇迹,他还活着就震撼人心。当然,巴老不仅仅因为他活得长才让人尊重。

  □最后十年

  不愿放下手中的笔

  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开始,巴金几乎每年春末夏初,都要到杭州西子湖畔去疗养一段时间,直到1999年春节前后,因疾病加重,无法离开上海华东医院,从此再也不曾去过杭州。

  在杭州虽说疗养,实际也和在上海家中一样,每天赶着把上世纪80年代后期就抓紧做的《巴金全集》编读工作,一卷又一卷地审校,还每读完一卷,就写成一篇代跋;并由此通过与责任编辑王仰晨(树基)通信的形式,叙述当年写这些作品时的心情,抒发对每一卷内容有关的人事怀念,既可以看出作者今天对这些作品的评价,更有助于读者对这些文章背景的了解。

  但也正是由于在完成《随想录》150多篇写作后,巴金仍不曾放下他那坚强的笔杆,他在90岁(1994)以后身体确实越来越显得衰老了,不仅头发全白,他那老年性慢性支气管炎更加严重,文革结束后不久就患上的帕金森氏病更使他行动受到影响,连笔也愈来愈不听使唤;同时由于身体严重缺钙,引起胸脊椎骨折和体位性血压波动。他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还可以站在特制的圈车里走动,而现在只好坐在轮椅上过日子;当然,每天几乎有一半时间还是躺在床上。

  生活状态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轮椅上架起一块木板,当做书桌,颤颤巍巍地写出一篇篇短文。这些短文中,特别令人难忘的是《最后的话》、《没有神》和《讲真话》三篇。《最后的话》是《巴金全集》第26卷,即最后一卷的一篇代跋,它先发表在巴金主编的《收获》双月刊上。在它发表后,巴金又写了《讲真话》一文,说他写《最后的话》是希望读者理解我。我这一生是靠读者养活的。《全集》出了二十六卷,但是要我自己看,至多只有一半可以流传。……我现在虽然走在生命的尽头,但是……我是主张人要有理想,要面向未来,人不仅要顾自己,还要顾子孙。……

  《没有神》文字更简短,就这么几句话,但反映出巴金内心对过去的痛苦,与对未来的真诚与坚决:

  我明明记得我曾经由人变兽,有人告诉我这不过是十年一梦。还会再做梦吗?为什么不会呢?我的心还在发痛,它还在出血。但是我不要再做梦了。我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也下定决心不再变为兽,无论谁拿着鞭子在我背上鞭打,我也不再进入梦乡。当然我也不再相信梦话。没有神,也就没有兽。大家都是人。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16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49:15 [只看该作者]





巴金的手模 现代文学馆供图







巴金资料图片




巴金幼年时的全家照。左三是外婆抱着巴金。右三是巴金的母亲。







1981年12月,巴金(左二)及女儿李小林,夏衍(右三)、沈宁(右四、夏衍之女)与著名作家谢冰心(右二)及女儿吴菁(右一)在北京合影。





1934年摄于上海寓所,时年三十岁





1941年,巴金回成都时与妹妹及侄女、侄儿们合影





20世纪40年代的巴金






1949年9月巴金在北平华文学校






1950年10月,巴金赴波兰参加第二届保卫世界和平大会途径哈尔滨车站






1957年巴金在摄影现场与《家》摄制组人员合影。后排右为导演陈西禾,前排右为主要演员孙道临,左为张瑞芳(饰瑞珏)






1937年5月,巴金与萧珊摄于苏州青阳港






1939年,萧珊在西南联大外文系读书






苦恋八年,爱情终于有了结果,一个旧家庭的叛臣逆子,终于筑起新的爱巢。战乱中建立的家,为寒夜孤旅客奉献了无限的春意。1945年,抗战胜利了,女儿小林也出生了。图为1947年春天全家摄于上海复旦教工宿舍,巴金时年43岁







1962年,巴金全家摄于上海武康路寓所,左起依次为萧珊、巴金、小棠(子)、小林(女)。家里的气氛是那样的友爱,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17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50:46 [只看该作者]




巴金的妻子萧珊


  “她是一个普通的文艺爱好者,一个成绩不大的翻译工作者,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她是我的一个读者。一九三六年我在上海第一次同她见面。一九三八年和一九四一年我们两次在桂林像朋友似地住在一起。一九四四年我们在贵阳结婚。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对她的成长我应当负很大的责任。”——巴金





巴金与妻子萧珊







巴金与萧珊在一起








84岁时与小孙女晅晅







弄孙为乐






儿子是巴金的骄傲






全家福,后排左起:儿子李小堂、儿媳陈晓明、外孙女端端、女儿李小林、女婿祝鸿生。前排孙女晅晅、巴金








50年代,巴金曾多次前往苏联,参与各类政治活动与文学活动







1962年第二次访日(58岁)







巴金与日本著名作家井上靖







法国总统希拉克会见巴金







“这是一笔心灵上的欠债,我必须早日还清。它像一根皮鞭在抽打我的心,仿佛我又遇到五十年前的事情。“写吧,写吧。”好象有一个声音经常在我耳边叫。我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我不愿意空着双手离开人世,我要写,我决不停止我的笔,让它点燃火狠狠地烧我自己,到了我烧成灰烬的时候,我的爱,我的恨也不会在人间消失。”







写《随想录》时期的巴金:阅读






写《随想录》时期的巴金:写作






写《随想录》时期的巴金:冥思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18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52:11 [只看该作者]





1984年10月,巴金在香港接受一个荣誉性的称号:香港中文大学荣誉文学博士学位。巴金的名字又一次在港岛引起了轰动。香港青年们用这样的话献给老人:“没有人因为多活几年而变老,人老只是由于他放弃了理想。岁月使皮肤起皱,而失去热情却让灵魂出现皱纹。”






“鲁迅先生给我树立了一个榜样。我仰慕高尔基的英雄“勇士丹柯”,他掏出燃烧的心,给人们带路,我把这幅图画作为写作的最高境界,这也是从先生那里得到的启发的。我勉励自己讲真话,卢梭是我的第一个老师,但是几十年中间用自己的燃烧的心给我照亮道路的还是鲁迅先生。”






1989年巴金在杭州。杭州是巴金一生最爱去的地方







巴金与吴克刚一家摄于台湾







与张瑞芳,靳以,方瑞在北京







1978年艾青在上海探望巴金







1985年3月27日,巴金(左)看望91岁的叶圣陶。叶老拿出亲自审定的《叶圣陶散文甲集》,赠送老友。







1985年3月27日,巴金(左)在北京医院探望重病中的周扬。








1985年3月28日,巴金(左)看望沈从文






1988年,巴金(右)和挚友曹禺在一起







巴金(左)、冰心和夏衍




  “我的生命大概不会很长久吧。然而在短促的过去的回顾中却有一盏明灯,照彻了我的灵魂和黑暗,使我的生存有一点光彩。这盏灯就是友情。我应该感谢它。因为靠了它我才能够活到现在;而且把旧家庭给我留下的阴影扫除了的也是它。”



  “我一刻也不停止我的笔,它点燃火烧到我自己,到了我成灰烬的时候,我的爱我的感情也不会在人间消失。我感到我有两倍的勇气,有两倍的力量。究竟由于什么?我得到回答了:由于友谊。”








病中巴老







拆除牵引架后,巴金在锻炼身体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19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53:55 [只看该作者]

巨星陨落。可他的生命火焰并没有熄灭,也永远不会熄灭。他的《家》还是那样百看不厌,他的家———更令我急切地想去凭吊和瞻仰。


  我顺着巴金当年在沪的足迹,做了一次“挨家挨户”的寻访。


  当我来到建国东路,宛如走入了他的腕底:“我住在上海康悌路康益里某号亭子间里的时候,常常睡在床上听到房东夫妇在楼下打架。”就在这无数的不眠之中,《灭亡》的情节渐渐在他脑中形成。当我站在车水马龙的陕西路旁,似乎在听他讲述抗战小说《海的梦》的写作真情:“我把我的感情,我的愤怒都放进我的小说。小说里的感情都是真实的。”



  虽然邈远的岁月已经成为人们的记忆,而巴金为文学事业进进出出的每一处家,每一幢楼,都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


  巴老,您虽已远走,但此刻如想故地重游,我愿驾辕为您找寻。






1、巴金第一次来到上海,住在临近码头的武昌路景林堂的“谈道宿舍”(教友宿舍)。






  1923年5月,当时他和三哥李尧林(大图,右为巴金)离开成都,乘船辗转到达上海。甫抵码头坐上接客的马车,不料马车撞了人,因此随肇事马车一并被拉到巡捕房,结果罚掉大洋才了事。老人晚年提及青年时代的趣事,不禁失笑:“这大概就是老皇历说的‘出门不利’吧!”







  2、1925年8月,巴金第二次来上海先后住过马浪路(今马当路)和康悌路(今建国东路)。


  “我住在上海康悌路康益里某号亭子间里的时候,常常睡在床上听到房东夫妇在楼下打架。”后来他在法国写《灭亡》初稿时把这些情节写了进去。他说:“我不能说《灭亡》中的杜大心的身上就没有我自己的东西。但是我们两个人相同的地方也不太多。”然而,“杜大心”这个人物却是孕育于马浪路的。


 1928年12月,巴金回国后再次来上海。“回到上海,我的好朋友索非告诉我,宝山路鸿兴里的‘世界语学会’的房子可以暂住。这是我第三次到上海的第一个栖身之处。”巴金在这段时期,担任世界语函授学校的教员工作及推广工作。1932年“一•二八”事变,世界语学会会址毁于日本侵略军的炮火。


  1929年1月,巴金搬进宝山路宝光里14号。巴金在此居住期间,完成了他的代表作《家》,同时还写出了《雾》、《新生》(第一稿)等以及十几个短篇,其中不乏有影响的作品。






  3、“一•二八”战火,轰毁了青年巴金的梦。他和友人从闸北“逃难”至步高里,遂为上海文化界出版的一份抗日报纸写了《从南京回上海》,记录了战火见闻,后写下了一篇抗日小说《海的梦》。他说:“我把我的感情,我的愤怒都放进我的小说。小说里的感情都是真实的。”







  4、1932年,巴金的舅父在那时已从志丰里搬到隔壁弄堂花园别墅1号居住。巴金随舅父前后住了将近一年,直到1933年春天,他舅父去外埠工作,把房子退掉,巴金才迁走。在花园别墅,巴金除完成了《春天里的秋天》之外,还重写了《新生》的第二稿。



  同年的8月初,巴金在上海第一次见到了鲁迅。



  这一年中,巴金萍踪无定,过着流浪者式的生活,几乎持续到1934年11月巴金去日本才告段落。期间,到底还住过何处,巴金自己也记不清了。他说:“只有狄思威路(今溧阳路)麦加里还有印象。我在那里住过。”







  5、1936年底,被巴金称之为“马大哥”的翻译家马宗融要去广西大学教书,请巴金住到拉都路(今襄阳南路)敦和里21号帮其照看房子。巴金回忆时,曾风趣地说:“那时候,我住得‘阔’了。整幢房子,就我一人住。三楼是卧室,二楼是书房,底楼是客厅。”巴金的童话《能言树》,就是在这里写出来的。







  6、巴金在敦和里住了半年。1937年暑假,马宗融一家返沪。巴金就搬到霞飞坊(今淮海坊)59号仍和好友索非住在一起。“当时,索非一家住在二楼和底层,我就住在三楼。住进霞飞坊前后也算有了十八年时间。”



  去“大后方”之前,巴金在霞飞坊先后完成了《激流》三部曲的后两部———《春》与《秋》。


  在这里,他写完了《寒夜》。同时完成了《狱中二十年》等译作。






  在这里,巴金开始了共和国初建时的紧张、沸腾而又使人充满信心的新的生活。他两次到朝鲜战场访问,写出了《我们会见了彭德怀司令员》等作品,写成了小说集《英雄的故事》。他出访波兰、苏联、印度等国,积极参与国际和平友好与文化交流的工作。(上图为巴金和女儿小林在霞飞坊)







  7、1955年5月,巴金迁居武康路寓所。这是他在上海定居住得最长久的地方。



  在这幢花园洋房里,交织着巴金后半生的悲欢。在这里,他写成了被海内外思想界、知识界、和文学界公认为“说真话的大书”:《创作回忆录》、《往事与随想》、《长夜》、《一双美丽的眼睛》等译作及小说。








  许多巴金研究者、巴金的热心读者都关注着这幢“独立式花园洋房”,认为这里的一切都应该好好保存,让人们永远记住,一位文坛巨匠曾在这里长期生活过。(大图为巴金在武康路寓所写作)







8、巴金一生中最后的日子在上海华东医院度过。(下图为华东医院南楼)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桃花主人
  20楼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坛主
等级:管理员 帖子:11808 积分:29300 威望:0 精华:257 注册:2004/8/23 16:52:2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5/10/19 20:54:40 [只看该作者]

巴金访问荟萃(1979——1987)

  一关于巴金的小名、学名、号、巴金笔名的由来及其他笔名

  问:请谈谈您的本名。

  答:我的学名叫李尧棠,号芾甘。那时一般不叫学名。我还有小名,叫升麐,大哥的小名叫果麐,麐哥的小名叫安麐,有一个兄弟的小名叫开麐。

  问:鸣希甘宁赤波壬平是不是您的笔名?

  答:鸣希不是我的笔名;甘宁可能是;赤波记不清楚了,要看文章才知道。壬平极乐佩竿黑浪都是我的笔名。当时旧金山有位华侨,办了刊物《平等》,我供稿子,文章写多了,用一个名字不太好,就时常换名字,随时想起随时用,没有考虑什么用意。时间太久了,有些事一时记不起,看到文章就能回忆起来。

  问:非子是您的笔名吗?

  答:非子是我一个朋友卫惠林的笔名。

  问:关于巴金笔名的由来,至今国内外研究者还有些不同的说法,请予澄清,以免以讹传讹。

  答:我在法国的沙多-吉里写小说《灭亡》,并没有想到拿它发表,只想自费印刷几百册送给大哥和一些熟人。我找个朋友(按:即当时在上海开明书店工作的索非)帮忙。我不愿用自己的真名,想到一个在法国的留学生,不久前在昂热自杀的巴恩波,就采用了一个字,以示纪念;是那个学哲学的朋友建议采用的。巴金不是我有意取的笔名,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要把自己的一生和文学联系在一起。《灭亡》寄走后,我去巴黎,胡愈之找我为《东方杂志》翻译托洛茨基纪念托尔斯泰的文章,我在译稿(《托尔斯泰论》)上署名巴金。后来,这篇后署巴金的论文却先发表了(按:该文载1928年10月《东方杂志》第二下五卷第十九号),最先署巴金的小说《灭亡》是1929年才开始在《小说月报》上连载的(按:载《小说月报》第二十卷第一期)。实际上还是《灭亡》最早用巴金这个笔名。

  二关于巴金编的几本画册

  问:您编的画册鲜为研究者提及,请先介绍一下画册《过去》的情况。

  答:这是我1931年编的一本图册,自费印刷的,一共印了五十本,大部分送给朋友,自己只留了一本,文化大革命中烧毁了。这本图册是我几年中收集的俄、法、意、日等国家的一些革命者的图片,如克鲁泡特金、妃格念尔、苏菲娅、马拉、丹东、凡宰特、大杉荣等。

  问:有没有文字介绍?

  答:有。我在图片旁边写有说明,介绍这些革命家的事迹,都很简短。

  问:画册《西班牙的血》、《西班牙的黎明》、《西班牙的苦难》,每幅画的配诗,写得贴切、有力,也富有诗意。是不是您写的?

  答:都是我写的,不过写得并不怎好。当时着手编选画册,就很激动,就想到写几句配上去,来表现西班牙人民反抗侵略者的英雄主义精神和揭露法西斯的罪行。都是随编随写的。

  三关于巴金解放前上海住所的变迁。

  问:您1923年春到上海后,虽然辗转住过好几个省市,但六十多年中您主要住在上海。上海应是您的第二故乡了。在上海的好几处住所您先后创作了《家》、《春》、《秋》及《利娜》、《春天里的秋天》等小说和散文。请谈谈解放前您在上海住所变迁的具体情况。

  答:我1923年春天和三哥刚到上海,在十六铺下的船,坐的是马车。马车夫在路上犯了规章,被罚了款。我们暂时住在四马路(按:即今福州路上的一家小旅馆)。后来经在报社工作的亲戚介绍,住进中江旅馆。不久搬到武昌路上学生居住的宿舍。以后,我们到南洋中学读书。到南京东南大学附中读补习班是四川学生江疑九介绍的。江疑九是我在成都时的一位朋友,他在重庆办过杂志。我1925年因患肺病,没有念大学,在上海养病。先住在法租界贝勒路天祥里(按:现在黄欧南路149弄,具体门牌号数巴金已记不清了),与卫惠林、大概还有毛一波住二楼,卢剑波和夫人邓天矞住底楼。后又迁至康悌路康益里(按:现为建国东路39弄)四号亭子间。曾译克鲁泡特金的《面包略取》等,又与友人卫惠林等发起创办《民众》等刊物。

  1926年又搬到马浪路(按:现为马当路)住,住址记不清楚了。我1927年1月去法国留学。

  1928年12月初,从法国回来。抵沪后,住上海宝兴路鸿兴坊七十五号(按:原来世界语学会会址);1929年1月迁往宝山路宝光里十四号,与索非夫妇同住,在此期间曾创作《家》、《雾》、《新生》等作品,翻译了克鲁泡特金的《自传》等。

  1932年2月,我从南京回上海后,知道鸿兴坊和宝光里两处均毁于1932年1月28日军炮火中,遂与索非等从废墟中抢救出若干书、物,发现书稿《新生》等也与印刷所一些被炸毁。后来迁居步高里五十二号(按:现为建国西路陕西南路口),与友人黄子方等一起居住。曾创作《海的梦》等。

  1932年三、四月间,由步高里迁入环龙路(按:现为南昌路)志丰里十一号(按:当时系白俄开设的一家公寓)舅父家暂住。一周后赴泉州访友。自泉州返沪后,就住在刚迁居环龙路花园别墅(按:现为南昌路136弄)一号舅父家中。曾创作《春天里的秋天》、《砂丁》等作品。

  1935年8月由日本回国后住狄思威路麦加里(按:现为溧阳路965弄)二十一号,仍与友人索非一家同住。曾创作《春》等作品,又与斯以一起创办《文季月刊》,与吴朗西等创办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兼任总编辑等职。

  1936年,因友人马宗融、罗淑夫妇赴广西任教,遂迁入马家,即拉都路敦和里(按:现为襄阳南路306弄)二十一号(按:现改为22号),曾创作《长生塔》等作品,并结识了陈蕴珍(萧珊)。


 回到顶部
总数 26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