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诗歌卷

2005年5月卷

1、害怕（外二）

▓害怕

音乐，打坐在
熏衣草的水雾里
假装祥和
开灯，做梦。关灯，数羊
数到很多只
滴答声，依然
此起彼伏。黑色的鞭影
被高悬于头顶
此刻，夜的脊梁上，冷汗淋漓
不要伸手，不要。一只蝙蝠
被卡在窗帘和窗纱之间
扑动着柔软的绝望

▓往事

很久以前，云和风都住在天上　
它们相爱，它们飘啊飘　
它们以为可以飘上一辈子　
谁知道，一不小心，云飘散了架　
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装扮一条平静的湖

把湖停靠在，无风的夏季
把鱼都关起来
拔掉纠缠不清的水草
让石头深陷于淤泥之中
再种上一湖的莲花
别让你的船驶进来，你看
多么美，一条平静的湖
2005。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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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灾难　
　
在黑色的音乐里
似曾相识
你邀请我跳舞
邀请一个戴着镣铐的人
跟你一起，踩住音乐的节拍
距离，不再是唯一的缺憾　
　
我们不由自主
大口地喝酒，旋转
故意忽略，一棵树的悲哀
我们用仅有的火柴
点燃酒精，任火势蔓延
失火的人，旋转在地狱的边缘
2005-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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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空人（外二）

■空人　

亲爱，我想飞
我没有翅膀，那么远
五月的风太小
我只得掏出陈旧的石头
让自己轻些、更轻些
等我掏完所有，亲爱
我看见，院子里
有一棵树，不停地生长

■手心里的痣　

打开、握着，它都在手心
这么多年来，它慢慢地
由深变浅，直到淡淡
在掌纹里若隐若现
如一尾鱼，或者，更象一个承诺

■她坐在啤酒瓶里　

她在啤酒瓶里，盘膝、端坐
随手摘片夜色，充当盈盈的笑意
让他忍不住要伸出手去　

他拿起瓶子，开始使劲地倒
倒出的，却只是越来越多的黑
而她，则继续端坐，隐隐含忧
2005-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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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致（外一）

■致　　

你可以做一只小鸟
也可以做一棵树
如果，你选择了
做一只小鸟
那么，你就自由地飞
你可以在树上做巢
还可以在树上捉虫子吃
甚至，还可以　
把羽毛改成树的颜色
但是，你一定不要
让自己
成为树的一部分　

■告诉　

如果你问我最喜欢什么
我会告诉你：我最喜欢吃苹果
如果你问我最爱什么
我会告诉你：我最爱你
同时，我还想告诉你
我最不喜欢的是苹果梨
2005-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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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流年似水　

◆牧羊关◆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
是个蹩脚的牧羊人
那么多的羊
不是在吃草的时候迷了路
就是被饥饿的野狼拖了去
开始，我并不在意
随着这些黑色的、白色的羊群
日益减少，我忍不住地惊恐
可是，不管我如何认真地放牧
它们的数目，还是在不停地减少

◆黄梅雨◆

它们敲屋檐、敲窗子
敲窗子前的梅子
它们的声音缠绵、蚀骨
远胜过帘子后面
细细的咳嗽声
它们慢慢地，慢慢地，就把
梅子，由青敲成了黄

◆如梦令◆

不须要再向卷帘人
打探什么
五月的风是睿智的
不知不觉中
就让花朵全嫁了它们
此刻，你脸颊上的两瓣晕红
也成了花朵的新嫁衣

◆杨柳枝◆

上了年岁的树干，并不妨碍
它们年轻的柔软
它们是少女窈窕的小腰肢
五月里，它们见风就长
开花、飘絮。将五月的湖水
逗弄得一漾一漾的
我要折下一枝，跟自己
跟那些走失的羊群，执手、话别
2005-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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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病毒或者沙子》外一


●病毒或者沙子
　
怎么杀也杀不掉
这些病毒深植于计算机的内脏
就象此刻落在我眼睛里的沙子
过期的杀毒软件，比我的手还要无力
对于我来说，此刻的它们
也是病毒，唯一
跟其它病毒不同的是
它们都是我亲手装上去的
它们在里面生长、老化
慢慢成为计算机的一个痼疾
不管我怎么点卸载，都卸不下来

●割舍

如果，昨天我能等到你
我会告诉你：我很疼
如果，今天早上我能等到你
我会告诉你：我还在疼
你是一个优秀的中医
我在想：要是早点诊治
我的疼，吃点中药就可以痊愈
现在，疼痛愈来愈厉害
我只能把这些疼
交给西医，交给手术刀来解决
2005。5。30

2005年6月卷

1、《空心梧桐》

粗糙的伤疤
覆盖住了它的年轮
我站在它面前
它用茂盛的枝叶，遮挡
我头顶的阳光
没有月，也没有西楼
路人踩着它的影子
匆匆走过它也走过我
200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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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走过五月
　
◆迟到

迟到的是车，不是五月
跟车一起迟到的还有你
很多时候，迟到是必然的
五月说：迟到总比不到好
另外有声音说：不到比迟到幸福
我不想做如此的辨证，我只想
站在五月的大门口
等一次刚刚好的拥抱

◆情人街

“我记得这里有很多树
还有很多花、很多竹子
月光会从竹影里落下来
这里很安静，适合我们走走
可是，现在怎么这样了
如果我们早几年来的话……”
我抬头望着你，望着
堆满建筑垃圾的这条街
有些语无伦次

◆月不圆

你在前面，我在后面
大街上，人多，车多
街灯藏在梧桐树里
很象梧桐的眼睛
我抬头看天，有一枚淡黄的月
如果不仔细看，十四的月
应该看不出什么缺憾

◆上岛咖啡

你在我身边，月亮在我身后
在这个我常来的地方
我还是喝熏衣草
不再是因为它能安神
而是因为它有着浪漫的紫

◆白蝴蝶

白蝴蝶飞在五月的清晨
它们在矮小的冬青树上
在我们的目光里
恣意地幸福
它们成群结队，翩翩起舞
白色的翅膀，淹没
转身的你，淹没整个五月

◆桑桑

桑桑在五月出生
你可以喊桑桑，也可以喊成双双
蝴蝶双双，月亮双双　　　
现在，我们一起来喊桑桑
慢点，再慢点，别卷舌
千万别把桑桑喊成伤伤
2005-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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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细瓷瓶

细瓷瓶病了，在这个初夏的下午
没人相信一只瓷瓶也会生病
没人注意到它在花架上：摇摇晃晃、奄奄一息
一直以来，它都只是一只线条简单的瓷瓶
光滑而又冰凉。它怀里的花因着插花人的心情而不停改变
而现在，它病了，它想罢工，它借着这一阵穿堂风
在花架上摇了摇，毫不犹豫的滚了下来
2005。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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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肖像

◆画画的人◆

你用各种各样的水，画各种各样的女人
井水画的女人太阴寒，而
河水画的女人又太阳刚
你喜欢用雨水掺上泪水
你说，这样画出的，才是纯粹的女人

你把她们画进春、夏、秋三个季节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这么故意地抹掉冬
你给自己找个理由：你怕冷
因此，你笔下的女人肯定也怕冷

你给女人穿黑色的衣服
涂红色的唇和血红的蔻丹
你说：红色好啊，即使
流失再多的血，她们的容颜
还是会和原来一样的明艳动人，风姿绰约

◆讨债的人◆

讨债的人风尘仆仆
他从北向南而行
路过一个小站的时候，他停下来
向我买了一包烟

我和他，隔着柜台闲聊
他边吐烟圈，边跟我讲
他那个逃妻的故事

他说他的妻太顽皮
跟着一阵风，就从北跑到了南
他说，他们的前生很恩爱

说话当口，他很认真的
看了一下我
忽然间，我发现自己
有着被人追债的感觉

◆照片里的人◆

你微笑地和五月依偎
陶醉在玉兰花芬芳的气息里
多么幸福，五月的
眼神，比流水还要温柔

坐在六月的深夜，看你
一切是如此得安静
夜越长越大，月却越来越清瘦

而你，用幸福的眼神
拒绝我的存在
你说：只要不看我的眼睛
五月和六月，就可以无限地背道而行
2005。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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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院子（外一）

◆院子◆

它是一个院子
里面有花有草，有凉亭水榭
如果你打马经过
你可以进来小憩，或者
在这里住下
　
你甚至可以，按自己的心意
打理它
种花、种草、种瓜果
种什么，它就长什么　

它只是一个院子
你不能骑着马进来跑，进来踏
不然，以后这个院子里
就只会生长石头

◆醒或者离开◆

以前，我多次说到过离开
每次说的时候，我都下了很大决心

今天，我再次说到离开
就象早晨醒来，离开床那样自然
2005。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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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想念

——致小米

依然是上岛咖啡
想念朋友的时候
我就来这里小坐
一个电话
她们就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喝茶、聊天
除了想念
我们什么都聊
我也同样给你打了电话
声音很近，你很远
我只能不停地跟你说想念
2005。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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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只杯子碎了

前些日子
我已经打碎了它的盖子
现在，一不小心
它就整个碎了

以前，我也打碎过很多杯子
我总是打扫打扫
就把碎片
彻底清除了出去

而这只杯子，是你送给我的　
我没有收藏它
平时，我总是很小心的
捧着它喝茶

现在，它碎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
就再也不会有
与它一模一样的杯子了
2005。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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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走了

这一场雨，肯定是从你那边
顺着雷声，走到我窗外的
它们在窗子外面噼噼啪啪敲个不停

我坐在窗子里面，看着雨点从
大声地拍打，到小声地滴答
到无声地收场。我几次试图起身，都是徒劳

这让我想到自己，在六月里行走
却无法跟五月说离开。因为五月　
早在我说离开之前，就先行离开了我
2005-06-29

2005年7-8月卷

1、散架的云（外一）

▓散架的云

我更愿意把雨，喊成散架的云
你看，它们在七月
下得跟五月里，一样的白

它们让玉兰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玉兰花，早在五月已经开过
那些白被你看见，却无法被你收藏

就象这条种满玉兰的街道
不管如何伸长平行的两个手臂
都无法抱住这些四散的水珠

▓雨中的月

站在雨里，我会想起月亮
这和一写到五月
我就会想到你一样

月亮一直就在天上
不管多大的雨
也不管多大的太阳

它就象天空的一道伤痕
只是，有的时候你能看见
有的时候，你无法看见
2005-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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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方山水

◆猛洞河

写到猛洞河
就写到水
写到我们涉水而过
象两只水鸟
并肩扑打着翅膀
水快乐着
石头在脚下跳舞
你抬头看夕阳
我低头看水
我知道
不管我抬不抬头
夕阳，都会落下去的

◆八阵图

石头、小径、蝉声、落叶
多么相似
对于故意走入阵中的人来说
八阵图要多迷人
就有多迷人
兜兜转转好久以后
我们从原地回到了原地

◆芙蓉镇

和江南一样的小街
林立的店铺
环街的河
走在这里
就好象走到了家乡
然而，米豆腐酸辣的味道
告诉我，我只是
芙蓉镇上的一个匆匆过客
2005。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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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写给七夕

有人可想，无人可约

——题记

◆想念

台风过后，气温回升的
不露一点声色
从30到38度，这个下午
热得多么安静
让我可以坐在这里，恣意地
想念一个城市或者一个人
只要我愿意，我还可以想念
一条河、一个黄昏或者一阵风
多么的柔软，被我想到　
却无法让我再一次地伸手抚摩

◆台风

说来就来，我知道这种疯狂
跟爱情无关
这只是一个喝醉了酒的城市
酒意弥漫，植物们
弯腰拥抱，肆无忌惮
这让本就单薄的夜
更单薄到藏不起一丁点的白
而这些风、这些雨、这些醉
在我以后的每一个夜里
都会持续不断地盛开
2005。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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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雨一直在下

◆森林公园

车在雨里
森林公园在马鞍山路
车走着走着
就把马鞍山路走丢了
雨意弥漫
昏黄的街灯一直在提示
不管我们今晚
能不能找到马鞍山路
森林公园，都会如街灯一般
安静地等在那里

◆杨就是柳

杨和柳是两种不同的树
杨在北方而柳在江南
森林公园里
杨和柳被安排在一起
雨落下来的时候
它们的枝条亲昵地靠在一起
发着沙沙的声音
让人分不清
哪个是杨，哪个是柳

◆两片叶子

小雨中的森林公园
湖多么安静
两片叶子在湖面上
悄悄地靠到一起
又被雨点
悄悄地打散开去
其实，就算今晚的雨　
不落下来，流水
也会让它们
一会相聚一会分开
2005。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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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月的最后一个细节

这个夜晚
我只想再次说到远
说到灯火灿烂
说到一群人
在这个八月末的晚上
握手、点头，转身离开
没人留意
身后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也没人发现
在街的那一角
拖长了影子的两棵梧桐
被拐角的圆弧包围着
在两条不同名字的路边
各自生长
2005。08。31

2005年9月卷

1、活在人间

吃饭、睡觉
偶然 ，我们会从
种满栀子的院子里出来
到河边的林子里坐坐
而更多时候，我们会
一直走到人来人往的马路
这期间，我们牵手、放手又牵手
活象两只在大雨中慌乱逃生的蚂蚁
2005。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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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咏物

◆生长在落地窗外的草

乍看，只是一片绿
再看，它们有着细长的叶儿
风一吹，颤颤地动着
又抖露出一些小圆叶片来
其中，还躺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儿
在风里，翻过来，倒过去
看这些的时候，你正坐在我的背后
我没有回头看你，而是用手指向远处
那里，有一片开得鲜红的玫瑰
那个时候，我很想跟你说：
秋天了，这些青草儿不知道还可以绿上几天

坐在上岛咖啡明亮的落地窗前，碳烧咖啡醇香的味道，让我感觉窗子外面的台风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喝着咖啡，聊着天，偶然回眸，眼睛居然被落地窗外的那一小片草坪所吸引：怎么样的一片绿啊，嫩嫩的，翠翠的，细长的叶子被风吹得柔柔地弯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冒出“芊芊”两个字来。再看下去的时候，发现这些细长的叶片的草丛中，还夹杂着其它种类的草，有圆形的，锯齿形的，其中，还有几片被台风吹落的树叶儿。“一叶知秋”呵，如此嫩绿纤细的生命，是否也知道秋已到，绿不久矣呢？再顺着草坪看过去，不远处是一小片开得正好的玫瑰：嫩绿和鲜红，相依相偎，高低错落。在这个秋天，玫瑰和草，这些柔弱的生命，都不顾一切的鲜艳着。

◆被分成了八份的月饼

下午茶的点心，是一个被切开的月饼
送到我们桌上来的，只有其中的五块
你努力的想把少了三块的月饼拼成一个圆
而怎么拼，都只有大半个
这多么象两个原本可以相守到八十岁的人
却无端地被人分走了其中的三十年

◆游荡在午夜城市里的月

走过空荡荡的街
走过你的楼下
走过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
走过我们还没一起走过的地方
月一会在前，一会在后
一会在左，一会在右
2005。09。13凌晨

坐着车，穿过午夜的城市，街道是空空落落的，树影憧憧、楼影憧憧。多么静、多么虚无，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在此刻，熟悉中透着陌生。而天上挂着的大半个月亮，象极了今天下午茶上的那大半个月饼，它一会在车的前面，一会又落在后面，夜风吹过，让我不禁恍惚起来：穿行在城市里的究竟是车，还是这半个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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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怀念（组诗）

◆合欢

多么好，整条街全是合欢
多么好呵！走在这么多的合欢树下
外公，如果三十年前
整条街都是合欢树，该多么好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合欢树旁边的那几家药店
现在，他们还收不收晒干的合欢花

◆石榴

这么多年，这棵石榴还在桥缝里生长
这么多年，它开了一茬又一茬鲜红的花
这么多年，外婆，我一直有着一个想法
总想着要采下一朵来，插在你银白的发间
然后，听你骂我一声：疯丫头

◆石桥

石桥的背还是弯着的
外公，这么多年来，石桥的背一直就弯着
三十年前，我蹦蹦跳跳走过桥的时候
总幻想着自己有着一头长长的头发
现在，我已经是长发及腰了
可走在桥上面，再也不敢蹦跳而过
外公，你知道么，走到这里，总让我想起
弯着背的你曾追在我的身后喊：丫头，走慢点

◆小街

现在，是石板小街
在以前，这里是碎石小街
不管是石板还是碎石的
走在这里，我都不敢乱扔纸屑
外婆，我总在想，现在
一早起来扫这条小街的老人
她是否也有个外甥女要养

◆屋檐花

灰色的花朵，从灰色的砖瓦中钻出来
孤零零地立在屋檐上
这么多年来，只有它一直没变过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敢爬上屋檐去看看它
外公外婆，你们说过屋檐花是不可以碰的，会烂手指头
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想去摸一摸它
2005。9。30

2005年10月卷

1、和你说起一块玉

它应该来自多年前的某块石头
这中间，肯定经历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今天，我不是想和你说它是从哪里来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它已经在你这里了
被你贴身挂着，被你的体温捂着，温润而晶莹
现在，它就是你的
哪怕有一天，你不小心把它摔碎了
只要你还捡起来，它还是你的
2005.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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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贪食蛇

这只是手机上的
一个小游戏
吃一口，这条蛇的身子
就会长出一截来
吃着吃着
蛇的身子就越来越长
终于，小小的屏幕上
长身子再也盘不过来
这条贪食蛇
一口就把自己咬死了
2005。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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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个下午

泡一杯茶
看窗外
看云，或比云更深远的地方
在那里，有个人
为你挑选一个茶杯
现在，这个杯子
正被你小心地捧在手中
2005。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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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裤子

买下它，是因为
喜欢它的颜色
穿着这样的颜色
走在大街上
才不会很快被淹没
可是，才没几天
它就慢慢褪色
像一朵正在老去的花
我不知道究竟是水的关系
还是阳光的关系
我只知道，现在
每次穿上它，我都会很担心
2005-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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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想一个人

可以坐着想、躺着想、睡着想
可以看着书想、喝着茶想、聊着天想
可以哭着想、笑着想、生着气想
可以走在人群里想，也可以背着人想
可以使劲地想，可以淡淡地想
只要我愿意，爱怎么想就可以怎么想
2005-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