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美术课上,美术老师拿出设计好的纸盘请小朋友们欣赏。艳丽的色彩,精美的图案,博得小朋友们一阵一阵的赞叹。
受到感染,我收住了迈出教室的脚步,孩子们出色的美的鉴赏力令我吃惊而感动。
“呜,吓死我了!”坐在前面的家伟忽然恐慌地叫出声来。看着脸色骤变的孩子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不由回头看过去,美术老师手中正拿着一个黑白相间的京剧脸谱。
对脸谱没有研究,一个脸谱真的有这么恐怖吗?到底是个胆小的孩子,还是个男子汉呢。我心里嘀咕着,同时微笑地看着他。
时间一晃,转眼几天就过去了。这节是语文课,课题是《放小鸟》。小鸟煞是可爱,绿色的羽毛,黄色的嘴巴,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读到这里,小朋友们纷纷发言,有的说,这么美丽的小鸟,我真想摸摸他;有的说,我要亲亲他;有的说,我要让小鸟陪我玩……看看家伟,坐在那里一脸的无动于衷,像个局外人,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这孩子,注意力总是这么不集中,所以每次考试成绩才会那么差,这是成绩差的最主要原因。我心里想着,没有点他的名,故意走到他的跟前站了一会儿。
小鸟被关进了笼子,给它食吃,给它水喝,可它一动也不动。读到这里的时候,小朋友们忍不住焦急起来。有小朋友提高了嗓门,加重了语气。有小朋友甚至重重地跺了一下脚。一只小鸟折射着孩子们多么善良的心啊!我暗暗高兴,然后和孩子们一起焦急:小鸟怎么了?
小朋友激动地齐声地喊起来:“它的妈妈来了!”孩子们想像着小鸟和妈妈见面的情景,有小朋友学着鸟妈妈的样子对小鸟说,我来救你来了。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家伟忽然又恐慌地喊起来“怕,我怕……”这孩子,这孩子怎么了?我请他发言,可他跟平时一样支支吾吾,像塞了一嘴饭,语音含糊不清。唉,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想,这孩子,学前基础这样差,家庭教育要补课了。看着他并不像故意捣乱的样子,我真想弄清楚此时的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家伟的姨婆告诉我,家伟的父母离婚,外婆也拒绝他进门。看不下去的姨婆向家伟伸出了双手。家伟的姨婆说家伟的父亲不学好,因此对家伟要严加管束。据说,家里几个人轮流看着家伟,对家伟的学习抓得很紧。
在这个以分数论英雄的年代,家伟还是不能不令人失望。家伟的成绩仍然很差,他很快进入了补习名单,成了老师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家伟成了每天补差课的常客,每天几乎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每次总是看到空荡荡的教室剩下他一个,他才肯加快学习的步伐。班里有近六十个孩子,有时对他稍一松懈,他竟然交空白的课堂作业。很多时候,他的作业书写如同遭到了暴风袭击,惨不忍睹。家伟的姨婆真是气啊,无奈之下便举起了棍子。家伟是这样地害怕学习,我常常被逼得反思,儿童对知识有天生的好奇心。他的好奇心哪里去了?面对家伟,我要怎么样才能调动他学习的积极性?我真的对他无能为力吗?面对他,那些教育理论真的只是装饰?
一次,听说他的妈妈回来了。数学课上,作业巡视的时候,数学老师无意地问了几句有关情况。数学老师一边问,一边慈爱地抚了抚他的脸颊。这时,我忽然发现家伟的眼睛里难得地涌出了泪花。家伟并不是一个麻木的孩子。
家伟是一个心灵受伤的孩子。捧起《帕夫雷什中学》的时候,我豁然开朗。原来,在应试教育的压力下,我只是限于从讲台上看着家伟,我只是关心帮助他的学习,我们的交谈只是限于我让他回答我的问题。
想起家伟忧伤的眼神,我的心情沉重。我给家伟的是怎样的爱啊?尽可能深入地了解每个孩子的精神世界,细心地观察他,寻找跟他进行精神交往的手段。合上《帕夫雷什中学》,我明白了自己工作的艰难性。听说,家伟的父亲要来接家伟回家。家伟的姨婆正为这个心里不平衡。下一步,我要进一步家访。
寒雪/2005/5/2于姜堰
干干点评:
唉,这不是一个案例。这是一个病例。无从评析。问题谁都知道,但就是谁也没有条件改变。
像这个孩子,如果有条件,本该在华德福这样的学校里。他未上学,已经被我们的教育注册成了失败者。
谁有特别的爱?也就是说,哪个教育有另外的欣赏孩子的目光。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5 9:27:37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