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麦烨·杨钊的长诗《漂流或呈现》，请各位朋友批评。 - 【梦溪园】 - 诗昆论坛

修改稿：

漂流或呈现 ◆杨钊漫游者，你是谁？我看见你踽踽独行，没有嘲笑，没有爱，目光深不可测，像一个线锤那样湿漉漉的，显得悲伤不已，刚刚探测过每一深度，从水中拉上来，一副不满足的样子——它在水下要寻找什么？——胸中从不叹息，双唇掩盖着厌恶之情，一只手只是在缓缓握紧：你是谁？你做了些什么？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此处热情款待每一个人——恢复恢复精神吧！你到底是谁，眼下什么会使你高兴？什么会使你恢复精神？说出来，只要我有，我就给你！“使我恢复精神？使我恢复精神？使我恢复精神？唉，你真是多管闲事，你说的够多的了！可还是给我吧，求求你——”给你什么？什么？快说出来！“另一个面具！第二个面具！” ——弗里德里希·尼采一如此真切，当转身的目光被词语撞飞。分解、生硬的疼痛虽未触击，我早已揪心地慌悚瞧见死亡的模样，几乎陷于这个下午的瞬间送输速度的车成为际遇绝无仅有的疑惑 “走完一公里路程口渴如涩嗓子似在冒烟水水但是水呢我急于想把这切肤的感觉传达” 还是下午，当经过那条巷道惊飞的一对白鸽掸落他们小爪上的灰粒也被我蒙受的眼睑意识到了抬起头，刚好看见一片天空—— 陷入云层的豁缺那么冷酷隐秘从雨水开始像槽枥之马翕动无辜的唇舌你却无法再现它的朝天素面它遭受的厄难、罪孽也是土地的罪孽那迷缀天空的豁缺深陷云层又犹豫些什么呢？ 12年前，我的身影单薄，扶着长垣惘然凝视涵喻时光篱门的丘冢，生满苦桃花，一则流转民间的神话揭竿渐远我最终迷茫于苍凉暮色天际绛红翩翩败落老掉牙的日头涨泛青铜的神秘农家庄园中火热的葵花抬头依然看见深陷云层的豁缺补住天空和昏鸦的呱叫。可曾扼止，这个充满焦渴的世界，它的行囊早已不堪沉重这部被摒弃和置放时代边缘的典籍不幸的智慧在欲望中失衡，又被僭越漫游者最好是找块临水的地方静守下来，无拘无束无欲无求回到曾经的月光、羊群和马匹嶙峋不用说，你的心思全在那儿洁白着呢洁白着呢，羊群始终缓慢而行马背上，你的青铜铸剑慧光毕现古色古香的酒葫芦，竹箫而水声逶迤河神正从彼岸悄然飘过你听见，水面的波纹微细 “漫游者，苦恋上这块黑色死寂的顽石吧” 降落下了纯净夜幕的声音（我们心底细腻：勾起生存者羽化般想象结蛹胆怯虚寒的村庄）谁傲然峙立？将那些幽暗的历史卷帧逡巡牧者曹耕智性预言突越河神的眉棂娩裂遁入轮回皆是悬崖绝壁湮饰了漫漶的骸墟呵，牧者曹耕我的父亲冰川般迎面走来，沉放双手潜坐。南风不住吹涌过的小山坡他开始吟咏圣洁之歌：我要我日趋衰竭的肉躯剧颤着粉身碎骨运动中燃为齑粉我还要它暴烈而持久地发生非抵牾的位移剥裂消亡着，呈现于你们面前却绝非你们所说的，被认为是一种死亡的分水岭 …… 直至琴弦哑默琴弦，不知不觉叠进了荒凉与破败悦纳一束岑寂的白光 ……凝望丰盈澄澈的曙色欢呼心跳失真怃然忘却伤赘那么如何触摸一个家族的脉动？她如安宁的乐章，将四月幸福赐赉将惶乱中的荒唐及狂妄燃烧殆尽这幸福得的战栗呵扪心自愧以此初现家族脉动的端倪灵光静美—— 怀雪承接山民执著的来访与生俱来的赞美谣辞呈奉给您与生俱来的忧戚恶善连合着您我始终无法接近心源中怒吼的冷幽疼痛无视眷顾浑然不觉芬芳馥郁的野桃花敲打着眼睑沾满雨露地启阖命脉寓言游走若丝在这一启一阖之间族谱的呼喊游走若丝或许憧憬另一种方式于介入者梦里萌藏在两个看似无关的村寨间游荡曹耕，牧者荣耀的王位潜坐。南风依旧不住轻轻吹涌过小山坡端详记忆里的碑碣残片他自己也成了一块哑石 ——起始的景象便摩肩接踵而来二传说在一个叫“刘”的小寨村民依偎着宽大的房屋随意修筑“bao-sha(堡沙？)” 我来到其中，但见一排排户牖白灰、石膏料及成品玉石块堆砌在整个东侧的泥地拐进小门西侧你就折入了厢屋的小门只有一扇窗这里有我们的灶台又是一个小门折进去两扇窗墙角的炉火温暖又畅亮这般美好的怀想多看了一眼我的身躯、思绪却兀然间被一阵风隐约吹走我是漫游者来到牧民场怎样才能让你知道这里的无垠辽阔类似于敦煌城灰厚的一尘不染的土墩墙还有宽大的打谷场收束谷麦养活来年我们的胃游荡者此时感到腹内空空他急需食物的填塞游荡者离开牧民场迎面有户人家，但见一位鹤发老太闭目养神坐姿怡然 “我出不去这里了，慈悲的长者请告诉我如何离开？” 游荡者愁肠百结 “请站到我这边来，可怜的孩子遇逢岔路，你往左走那里会有众人寻索的出口” 老太太睁眼瞥了我一下游荡者终于逃逸敲锣打鼓“扭大秧”的声音传至耳膜诸多陌生人舞姿茫然打他眼前飘过他们的歌谣也显得氤氲缥缈游荡者想起那长者的暗示，此时决定离弃向左，可最终迷返原地又适逢那鹤发老太——

她手端钵盂饲喂一只小动物屋内有些幽暗一转身、看到头黑身白肚皮的毛驴老太太牵就驴子、站在旁边那驴举蹄恶狠狠踢我老太太牵它的缰绳我挡住它毛忽忽的腿老太太就又顺手牵住驴子的腿它却扭着身子旋转—— 要踢我一下老太太无奈地放下手中的钵盂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hu-da,hu-da” “hu-da,hu-da”…… 我的身子如羽般飞翔起来在一个小房屋的门口轻轻降临我跨过门槛走进—— 这里装满越冬的草料柔软舒适又不知何时，我仿佛被蒙蔽地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慈祥的老者蓦然驾至，她递予我一件食物未加分辨，我狼吞虎咽地吞噬掉老太太说，孩子，这里安全了—— 我于是在里面呆着。突然出现一团磷火状的物体暗红的光芒围绕我转转转老太太再次出现在门前并不去驱祛这磷火状的物体却透过木条门框观察我—— 此时的游荡者呢，身着灰黑大斗篷斗篷大得遮住了双眼那慈祥的长者窥察游荡者时，先是坐着，后随和地站了起来，游荡者不禁感到自己的一点点龇牙咧嘴他感觉整个身体在微微发颤脸上就开始生长细小的绒毛，由嘴至鼻裂开一道豁隙，但并非兔子那样接着是老鼠样的“恒齿”冒出来 “吱吱吱”地尖叫他分明感到自己成了传说中的老鼠精 …… 霎时，游荡者若电闪焚身，以震魂慑魄的力量飞渡茫茫山林啊，新的地方—— 新的地方出来了—— 山清水秀一切安然如初凝神的帅男站在山林入口处或大石头边。他的美髯随风荡飏作为标记我们称他为修道者老鼠精走进。美髯的修道者尾随其后予以窥测。在一棵峥嵘的红柳树下另一个凝神的古士兵站在岗哨上有两人加我三人有如瀑的大水清冽淏滢有崚嶒巨石如花身蛇之斑纹（我们三人商量一件破坏性的事）在修道者窥视的前面哨口处一男一女放哨。修道者跟踪我与哨兵说话，伪装相识，使得那哨兵放松警惕，突然，恶毒的修道者抽出木剑刺向俩哨兵—— 仆倒在大石头旁——暴亡何时？修道者消失弥勒佛冒出他手捧红色泥坛（口小底大）走到我们旁边是我们商量掠抢这泥坛子而弥勒佛站在我们身后的水中间我们仨中男的佯装死亡头枕脏地我站着、女的跪着—— 像是在举行某种战前庄严的祭神仪式那个猥琐的弥勒佛袍衣飘飘凌波于距我们四五十米开外的水中间以引起我们的注意他舀水的动作极为诡谲（湖泊里的水一下子少了许多）以使我们知道他的大坛的厉害并注意到他的存在我走向他，恳求说， “见过圣智者，大慈大悲的弥勒佛尊您是真身还是假象？若是真的快请救救我们的战友这个将要死去的人” 他听到我的话后并不言语径自走了过来，从百宝香囊—— 也就是他的体内—— 拿出一颗金粒子，我们看到这似乎是从他脑门里冒出来的！他接着说，这是我们全身的智慧聚天地之精华吃下不仅能起死回生更得无边法力奉送给你们我又得用30年的时间修炼另外一颗我佛慈悲，舍身救虎、割肉喂鹰的典故警醒世人我双手接过那枚熠熠生辉的金粒子刚要喂给睡死过去的战友—— 他却突然坐身起来拿过粒子吞吃下去顷刻消逝，我们看见那男的若隐若现变成，像棉花一样的大植物越来越是如此这时、却听见弥勒佛在我们身后 “哈哈哈”地大笑我——老鼠精龇牙咧嘴说我们上当了我们是被修道者蒙蔽的。那女的拼命喊男的身体慢慢发黑吞吃的粒子开始膨胀、若隐若现他跪着化成一堆焦碳样的东西弥勒佛笑着笑着就现形修道者，说这是作恶多端的孽果你们好自为之话毕退隐男身死了，一堆黑炭死掉了我们不战而败三农历四月拆封的日子山体坼裂，我走进野桃山的秘洞些许光怪陆离的意念使我昏沉不醒呵，置身野桃山久不见光的秘洞我得以被垂青俄狄浦斯自无底陶瓶取来的源活之水栖居于此，我的先祖一切毁灭在传说中的那场大地震当山洞重见天日一块石壁的片段上奇异的图案是民间艺人内心虚拟的温暖此日独对断碑图案无语而坐我突然怀想牧者曹耕吟咏的圣洁之歌：我要我日趋衰竭的肉躯剧颤着粉身碎骨运动中燃为齑粉我还要它暴烈而持久地发生非抵牾的位移剥裂消亡着，呈现于你们面前却绝非你们所说的，被认为是一种死亡的分水岭 …… [附诗] 传说/野桃山那么多厚重的酷似蛇皮的冷峭璞石削玉如泥。你舞蹈的斧子轻疏曙光乍泻想象中叫曹耕的老人屐履蹒跚走出山洞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地望着天空雾霰弥漫无中生有 “阴暗潮湿四季住人的岩洞怎么就不生长草药呢？” 无法看见多年以后，青蔓和羊群萌生经由山体内核缓缓运行你可抛弃一切而不致于越睡越深

2005-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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