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华晓春2006年6月最新作品广播
人·公车
那女子，在站台上是袅娜的
洁白的裙上绣满花苞
有云从她身下流过
遍地都是滋长的声音
公车来了
拗
褶皱
破碎
地平线溅了起来
一个垃圾桶
正往低处
坠落
或者公车退回去
那女子，仍将站回站台
就在刚才的位置
有着干净的距离
这一回，我们抛弃一切
共同见证一次
完整地盛开
一张纸
一张纸
孤零零地贴在矮矮的过道边
上面晾着一张褥子
这居然是一个人的最后的表情
和最后的位置
他的脸是哀愁的
有着一副老花镜
一只手经常地托在腮边
副教授——是他活着的时候的位置
昨日同校的我们
依次从一张纸上
踩过
在那个过道排队办理水费时候
没有谁发现少了谁
命中
——和一位在美国库克大学的朋友聊天
六月末，你蜗居在库克
我中暑了
在上午11点的时候上网
我听见了你屋外
开始下雪
美利坚的午夜
正包裹这些对白
我禁不住看了看脚下
生怕抵着你搓动的脚尖
我疲于奔命的时候
你居然弃我于不顾
和美国人民一起酣眠
还就在我坐位的下面
的下面
今天我才发现：
我的这些短信、唠叨、孤独
和自以为是的诗篇
居然是成长于你
和一大片的异域之后
才命中我
第一个六一节
女儿第一次登台演唱的歌曲是《小星星》
我第一次用电子琴为她伴奏
女儿第一次陪着一个叫“棋一”的小男生合唱《数鸭子》
女儿还临时加了个节目
是她的第一次的舞蹈叫《献给爱丽丝》
是她第一次的自编自导
女儿第一次的演出地点是在集美幼儿园的小礼堂
女儿第一次的演出得到的回报是
“棋一”妈妈回送的布娃娃
一大片的尖叫和掌声
爸爸妈妈在她两腮一边一个用力的吻
我不记得自己平生第一次的六一节是怎样的
所以我详细记下女儿第一个六一节的每个细节
我觉得2006年的六一节
应该就是我的第一个六一节
感冒
晚上，我让4岁的女儿
睡到床铺的另一头
“爸爸感冒了”
女儿在我昏睡的过程中
在两个床头间折腾了好久
夜半醒来
看见她搂着妻子在床的另一头
酣然入睡
我放心地侧过身子
才发现
早已有人
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陪了我半夜——
和我共枕
和我同裘
搂着我的
是她悄悄塞进来的
最心爱的布娃娃
涂鸦
——写在2006年世界杯足球决赛之前
“法国和意大利
最后站到了德国奥林匹克绿荫场上
我们庆幸他们从那么多国家里突围
仍然没有杀戮没有武器
始终只带两桶颜料：白色和蓝色
放在了高卢公鸡的面前”
我把以上这段得意之作反复朗诵之后
开始苦思后面可能的句子
一直在我四周溜达的4岁的女儿
突然闯了进来
塞给了我一张她的涂鸦：
一朵白云包裹蓝天
一堆蓝天包裹白云
一只瘸脚的公鸡从中间走过
留下一串串鸡爪
密密麻麻
女儿在外间又开始哼那段著名的调
“哦——累哦——累哦累哦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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