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這樂，入心，忘身。律或轉如澗，或緩如砧，又或促如雨，那樂也隨之是起承轉合，飛白點皴，疏密剛好，竟是可欺裂石的。

積雪，學琴，繡花，傷逝，直至曲諧，劍氣隨花而聚而散，心也隨浮隨沉了，於是杯底之茶隨之也旋轉如夢。竟是可以那麼美，就那劍招的名字都是青梅如豆，霧中初見，雨後乍逢；
婉兮清揚，衫裏花影，那些飛花摘葉之姿，極盡嫵媚；杏子林裏，商略平生，劍湖溪畔，微波轂紋。但竟是碎了，音符一地，縱眸燦如星亦是牛羊空許，縱八部天龍，也不過壺底人生。只是那女心終究是傷，如詩經裏一般的春日遲遲，那柔，竟是可以與堂堂劍氣相容而諧，就如那首笑傲江湖的曲子再調促弦急，在綠竹巷裏卻可停雲棲鳥。

文字的美來得要遲鈍的多了，它要把孤立的漢字要轉化成了虛構的客觀的風、花、雪、月，它無限的馳騁，或盈或虛，或疏或密，這張力就需要一個人的靈性，去格物，隔與不隔，只在一霎，如雲中驚雷，葉上宿雨。故罔川是佛，太白是劍，莊周是魚。所謂諸象，儘是虛空。

然后就只剩下萬物的燔然而春，寂然而秋，只剩下了天地，一僧一道靜坐覆棋，這時候松子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