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

雨打在青瓦上，又弹起来

发出的响声

清脆，分明。像手指在叩门，要进入房间

半夜顺着瓦槽倒流进来。特别是风大的时候

偏房的倾斜有点平

它在椐子和床顶，已及床顶的旁边

落下来。我们在屋里忙得团团转

用盆子接住，满了就倒

我很羡慕邻居的平房，我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他们只有在睡梦中，透过没关严的玻璃窗

隐隐约约感觉下雨了，多么舒适的夜

我讨厌不能在雨夜里，在最好睡觉的晚上

好好地睡上一觉。我恨下雨

这种情绪，一直波及到了我现在的生活

2005.5.9.

◎ 木匠汪四毛

我们喜欢从推刨的缝隙里，开出来的花

带着木的清香

女孩子用它压住前额的刘海

木花堆积多了。我们躺在那软软的感觉

里面，玩着游戏

我们拿着推平了的木块，在脸上抹动

滑滑的，特别细腻

木匠汪四毛，在一截木头上

弹了一根墨线，墨斗在他手中滚动

我们羡慕他的儿子，偶尔能玩一玩那带有货箱的车子

他眯着眼，侧身瞄了一下木头

就用斧头劈了起来

并不时和蹲在门槛上的男人

说那些让大人们开心的段子

木匠汪四毛给村民制造着家具，也制造着快乐

可他连给自己大哥托买水泥的钱也吃

这在村上，谁都知道

2005.5.9.

◎ 已经很久了

首先有人拿出了一块钱，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

一个小女孩从她的衣角里，翻出了一枚硬币

站在人群外的老人，掀开四层衣服

从身上摸出一个盐巴口袋，掏出手帕

一只角，一只角地打开

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10元零钱

我们感叹于这个村庄的淳朴，打心里拒绝这样的贫穷

二贵偷走母亲藏在枕头下的钱

赌博输了。塞了一团纸在原处

给孙女买笔的钱，买糖的钱，买衣服的钱……

让二贵自己给输了

舅妈又将在村小的那棵老槐树下

守上半个月的小摊

落雨天，撑一把伞，已经很久了

2005.5.9.

娓娓道来，平而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