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收到了一对美国夫妇的合影
春天，收到了一对美国夫妇的合影
他们努力摆着姿势
幸福的样子挡不住
他们身后的陈设
一盘海瓜子
在越来越密的笑声里
正一粒粒撒落
一台塞满姐妹们气息的烘干机
跳荡着，欲奔出门去
加入洒满阳光的走廊里的聊天
我和亲爱的她就在隔壁
秘密烘培着我们的爱情
正如春天，就在走廊之外
藏着浅浅的冷
我当时不知道春天的力气
可以把十年的光阴捏在一起
将那么多的江山车站外语和思念
捏作薄薄的一张照片
放在2006年春天的跟前
只呈现这样简单地一个动作
此刻，让一些光线在明媚的日子里
在又一次的花红柳绿间
从纤细的面庞上滑落
撒在春天的脚下
高高低低地汇作一池春水
让我看见一些倒影
影影绰绰
默默地蜿蜒
21日夜，在光合作用朗诵
21日，在光合作用旗舰书店
我们朗诵诗歌
一墙之隔的中山路
将广告上的霓虹灯影
一瓢瓢地舀了进来
我们立刻浮了起来
互相搀扶着
深怕被什么卷走
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大
像呼救
一些书正花里胡哨地化妆
即刻消逝在我们的眼前
但我仍然看见一页页蜷缩在书里的句子
一个个紧跟着出来
在仍然站立的书架和读者里闲逛
冷不丁在谁的耳跟前说
“月亮是那天上的池塘”
我也恍惚间
挤进了窄窄的纸张
感受冰冷，一身的油墨浸泡
以及夹杂
感觉得到有人把我搬运
有人把我放下
21日夜，我在光合作用旗舰书店里
出入过四个地方：
一处是货
一处是人
一处是神
最后一处是氧气
夜雨后的中山路
霓虹灯一串串地从我们四周穿过
从我们的身体穿过
我们开始闪烁起来
被一下下地打在墙上地下
和天上
“真象旧时的夜上海”
我们中间有人穿着虚拟的旗袍
叹着无限的哀怨
有缓慢的音乐
配合着满地的雨水
可现在是2006年的春夜
泛滥着嘈杂的叫卖声
我们为什么也有着同样的惆怅
同样有人要飘洋过海
同样有着关爱的家庭
有着一大堆的俗事
一样等着我们去经历
“这一切都是假像”
一张钞票一件西服一些纱
画面在迅速地转换
汉堡咖啡以及淡淡的妆
夜雨后的中山路
在霓虹灯里
忽闪着短暂的黯淡
和明亮
也像一些画了各种颜色的指甲
利落地掀开了我们的一个侧面
和另一个侧面
没能举办的生日PARTY
哎，蛋糕缩回了盒子
又回旋在转盘上
女儿把吻嘟在半空
妻子无力地望了一眼
看它桃花一般
在地上摔作了三瓣
“我们都是平凡人
过不过生日无所谓”
一些火苗在心里燃起不容易
特别是在一个孩子的心里
那么干净的屋子
本来放得下的东西就没几样
况且还裹着歌声
“家里的陈设也不仅有灯光
还有一两只蟑螂”
我是该把一些扫把放进童话吗？
是到了大灰狼出现的时辰吗？
童话里摆过一些巫婆的脚印
那么著名的风和雪
也无法覆盖
或许橱窗里的蛋糕
并不真在玻璃里
上面那些插过蜡烛的痕迹
只有虚拟的雪
才盖得严实
奖杯
四岁的女儿把她所有的笔
都放进了奖杯里
她不知道杯上还忽闪着
爸爸在舞台上打扮光鲜投入的表演
装着获得演唱冠军时
整个音乐厅的欢呼和掌声
她只简单地把她那些
有套没套的钢笔
坚决地插进去
哼着带乳音的儿歌
摆在她的书桌上
最后把奖杯的盖子递给我
“这个没用”
就跑出书房
到客厅去照顾她的布娃娃
余下我和被摘了帽的奖杯
互相紧张地对望了起来
哈哈，终于派上了用场
彼此都积了很厚的尘
我刚要拿纸擦拭
女儿又冲了进来
“我的孩子要尿尿了”
她迅速地把刚才的笔
一股脑倒在书桌上
“来了！来了！”
她呼叫地抱着奖杯
又冲出了书房
体检
3月27日，我暂时把自己交给仪器
不认识的那些人分组行动
把我的一小撮血
抽出身体
让它冰凉地缩在一个试管里
第一次看清它曾经生活的版图的伟大和漂亮
然后我又躺在心电图的床上
任那些人遗弃我的长像
集中捕捉我的内心活动
他们已经看不透我初恋时弹跳的幅度
和我跌在秋叶下的哀叹
他们指着那一串平稳的曲线
对我灿烂地微笑
我发现我的体内
原是模糊和斑斓的
在B超室内，特别是在那一刻
窗外天空阴暗
飘着冷雨
我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经常会犯糊涂
其实不需要指引
早就是怀着彩色出入于平淡生活
在X光室内
我看见有人正摆弄着他的动作
胡乱指点着他的心肝肺
平日里他是那样的傲气十足
有着鲜见的洁癖
当然他们永远也搜不出
那个一辈子也不说出的秘密的藏身之所
以及温暖积攒的角落
他们只知道这一切都被血覆盖
被心跳包围
我还听见一个声音
穿破这春天的烟雨
一遍又一遍
“用力地呼——吸——！”
白天40分钟失职报告
午休起来，发现自己醒在1：40
准确地说今天从清晨七点
我就张开眼睛护着眼前的豆浆
办公桌上的文件
以及电脑里飞扬的光线
对于2006年3月30日的上午
我可以说是完整地吞服
没有浪费一星半点
我知道自己是在今天午间一点钟
不醒人事
被睡眠撂在一米五宽的床上
被子和黑暗同时砸在我的身上
可能有一只蚊子
将前脚踏在我的耳跟
角柜上的花走下瓶子
在我的发上旋转舞裙
40分钟的人间就这样被我遗弃
不知窗外失踪的阳光
已经让一千个少女怀春
一群草地上的大学生
已朗诵完我的《天上的池塘》三遍
反正现在
北京还在我的北方
鹭江还陪在我的身边
集美又完好无损
慢性咽喉炎落回了我的身体
QQ里的“楚旧客”还在
我又将靠向这扇14楼的窗
了望整条福厦路
见证虫子般蠕动的车辆
安全爬过这个春天的下午
或者这样记录：
2006年3月30日的下午
就是集美
慢性咽喉炎和“楚旧客”
是一扇窗户
一些车辆
和一个人
在高处
书讯：诗集《天上的池塘》华晓春著（海风出版社）书价：人民币11元；
诗集《模拟一朵桃花的盛开》华晓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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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泠泉】总版主
Post By：2006/3/31 16:31:50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