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祭阿黄

午间身在途，右睑忽跳抖①。

心中起不安，祸事将生否？

未几接电话，阿黄遭毒手！

再四询详情，盈盈泪滴袖。

种种旧时欢，一一脑中有：

当初双入门，黄黑别公母。

阿黄壮为男，阿黑纤为妇。

双双偎我怀，双双蹭我肘。

教之以游戏，憨态发人逗。

进出双送迎，夜昼勤看守。

最能善恶分，惯与凶顽斗。

欢尾宾朋前，呲牙歹徒后。

草中逐长蛇，架上戏鹦鹉。

酷暑卧墙荫，隆冬傍火宿。

偶尔染风寒，施药加针灸。

一家尽牵心，戌时守至酉。

老父登仙日，阿黄卫灵柩。

老父还山时，阿黄拦棺叩。

或有闻大名，善价求其售。

报以配成双，不能失之偶。

某日失阿黑，全家四下候。

妹夫顾阿黄，阿黄呜呜吼。

牵衣向山中，一步三回首。

山中有古井，篷蒿塞井口。

双双逐狡兔，失足陷囹囿。

此时方太悟，阿黄寻人救。

欺我居冲深，有贼伺窥久。

赖尔夜巡逻，次次落荒走。

退而设诡谋，毒饵相骗诱。

阿黄如有神，坑之加土覆。

屡屡败奸计，贼互发恶咒。

数次设重围，遍体伤难究。

今早我离家，殷殷送山右。

俊巡复徘徊，恋恋知休咎？

果然中贼奸，凶器复群殴。

肝胆为之碎，脑门为之剖。

余勇伤首恶，机智越破牖。

踉跄挣回程，倚门泪血呕。

施救已不及，忠魂归重九。

葬骨松竹间，四顾群山秀。

撮土权为香，默默为三祝：

视尔为良朋，视尔为挚友。

叹尔形虽消，祝尔神不朽。

泉下若有灵，化厉歼群丑。

一自阿黄逝，阿黑日消瘦。

时时顾土坟，依依如恋旧。

几回倚门嚎，凄切如有负。

不肯稍休歇，寒风代巡狩。

我见起太息，祈天永其寿。

若论世人情，忠义不如狗。

2006年12月14日星期四

注：1、萍乡俗语：左眼跳吃，右眼跳祸。意即如果发生眼睑抽搐，是左则预示有好事发生，如有口福，右边则相反，就会做事小心，以免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