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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拾暇近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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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暇近咏》序  发帖心情 Post By:2007/11/17 18:36:23 [显示全部帖子]

 

《拾暇近咏》序

 

君之诗集《拾暇近咏》付梓在即,嘱余为文。虽曾同窗,又为诗友,然欲简叙其诗,却非易事。

研读诗稿,深感其诗语言明快,字词典雅。然韵味淳厚,乃其突出特色。纵观其诗,重神韵,精气韵,善音韵,不失为诗精而韵长者也!

 

   

 

神韵主诗之灵魂,无神即无诗诗有神,方可感人,方可远行。诗忌无神。常有下笔千言者,然而其诗多落入窠臼,使人读之索然无味。无法引起读者之神思,难与读者产生交流。此种诗无神,亦即无诗。古人以神运为诗之第一,诗须以神气运行,方可谓好诗。神气须充备,若神气索然而翦词求工,则貌似美好而并非好诗。唐释皎然在《诗式》中说:意静神王。神王即神旺。即诗须要精神旺盛,不可萎靡。而精神之旺盛,又得之于意静。作诗须要沉静,不可浮燥。

中昌之诗,读来无紧迫之感,平实淡雅,却多有神韵。

并州昨夜雨传神,半醉云光半醉人。

绿遍南堤三月柳,随风荡起一湖春。(《湖边晨步》)

春之神韵即在诗之漫步中矣!

思致须精。驰鹜施巧,诗必浮浅;精义入神,方有神来之笔。神来之笔所以谓之有神,因其精思熟虑,写出诗家之未写,道出先人之未道者也。

一去锺期见恨难,清江流水月波寒。

瑶琴不合坟前碎,留于知音夜夜弹。(《知音》) 

自古皆以碎琴而喻友情之深,而此处却一反其意,以留琴于友,夜琴怀友,更出新意。且将琴碎谊决之意一扫而空,琴声中尤见作者之更高心怀。

诗须沉郁。所谓诗之沉郁,即求意在笔先,神溢言外也。

寒柳新垂花未姣,文瀛湖上雨潇潇。

横波但借东风势,不是春江也上潮。(《春雨文瀛湖》)

由雨而风,由风而潮。然而,非海而湖,何以来潮?盖诗人之心潮也。心潮借助于春潮,传言诗中所未言者也。

想象。所谓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即在于想象。驰神于心,处心于境,先须设身想象,方可到达。

奋起神舟即眼前,飞天酬梦羡君先。

寰中劳费心稍许,看是西方月更圆?(《神舟五号发射在即感寄杨利伟》)                                                                                                                                                                                                                                                                                                                                                                                                                                                                                                                                                                                                                                                         

以反问证言西方之月并非更圆,进而引喻东方科技并不落后于西方。想象之中,更多真实。此即所谓神入而理出者也。

以情出神,神方丰满。情盈于耳,可听于无声;情弥于事,可视于无形,乃诗之至高境界。集中有《秋叹兼怀次女四首》,乃情深神满之作也:

“十年一镜容颜老,积怨成冰寒到今”。

“烟堤坐向清波冷,万点残星催泪花”。

“飞蓬一地影依稀,梦里呼来总不归”。

“每于圆缺更深后,况在凋伤霜重时”。

思女悲痛之情,浓凝于其中。

中昌之诗多以神行,字句之精并非其长,字句之外更多神思。

 

   

 

气韵主诗之血脉。六法之难,气韵为最;诗以气为主。气韵主之诗血脉,气韵通,诗则通。唐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云:“行气如虹”。李白以气胜,其妙在于气到而神亦到。然而,气有清浊厚薄,

少陵之诗以元气胜,太白之诗以逸气胜,东坡、稼轩之词以浩气胜。李杜高凌八代,俯视一切,因气之大也。

今人作诗,常有炼辞而不炼气者,故而其诗虽字词华丽,而气格不高。诗不可有酸气、俗气、粉气、匠气、燥气、霸气。酸气愚腐而无新意;俗气媚软而卑猥;粉气纤弱而无骨力;匠气工而无韵;燥气粗率过甚而少文雅;霸气锋芒毕露而蛮横无理。

积元气,深养气,善行气,乃中昌诗中所能窥得者也。

积元气。诗,言简而意深。诗无元气,则浅;诗得元气便厚。蕴藏于心,浑然不露者,元气也。诗之伟词俊语者,未必有元气。元气者,性使之然也。

深养气。作诗者,先需养气。养气先须熟读古人之诗,熔铸经典,资养胸臆。唐人以气胜,宋人以理胜。今人养气,切忌浮燥,气浮则伤神。神伤则诗无主,易流于散漫。读书之外,尤其须张扬个性。吐纳英华,莫非情性。个性出,诗方可读,人云亦云,不堪读也。诗必洁,诗洁而气清,方能浮气敛,俗气除。

善行气。使气如用兵。兵无常形,诗无定式。以气贯之,一鼓作气,战而胜之。

今试释之:

中昌七绝之气,如太行之风,曲折冲腾,积气于空阔,而后始出;诗句之间,多有余地,气韵回旋,多所神驰。

云松雾塔竞相高,十万雄魂一寂寥。

几束寒花添异域,斜阳明灭雨潇潇。(《谒平壤中朝友谊塔》之一)

两联四景,间有迂回,引人遐想,至情深邃。

中昌七律之气如黄河之水,迂回反复,蓄势于洪流,始归于大海。颔颈二联,情思充殷溢满,行气一泻而下,不见羸弱。

寒雨秋山寻旧因,长平战卒骨森森。

骷髅庙内谁横泪,丹血河边几湿襟。

自有争锋多死难,从无读史不惊心。

一朝纸上谈兵事,千古凄凉说到今。(《吊长平古战场》)

由近而远,由事而论,不杂不芜,元气郁郁,直冲肺腑。

尝论诗,中昌常以吾诗气韵不顺相教。今读其诗,知其精于行气,非虚言耳!

   

 

音韵主诗之风貌。诗须注重音韵,词尤重之。此处之音韵非仅指诗之格律、押韵,更为重要者乃诗词之音色声调所表现出之精神风貌。诗词之音韵,外变于声韵,内规于心律。剖字辨声,继黄钟之正响;抒情遣词,寄音韵于吟咏。声有飞沉,响有双叠;异音相从,同声相应,始有诗词之音韵和谐。

律绝之中,格律之外,尚有韵律。八病之说,虽碍于烦琐,然其调声谐韵之意,亦当明了。选字配词,调音格调,均须注重音韵。

泽畔行吟奈若何,楚宫金紫黯铜驼。

气凝汉水霜成雪,月冷沅江泪触波。

愤世馀音多绝响,骚风遍地只悲歌。

魂兮一去凭谁问,米粽自今香汨罗。(《吊屈平》)

雪、响、问,分别为入、上、去,避排比而多起伏。通篇无触韵之字。喉、牙、舌、齿、唇五音错综。开、合、齐、撮交替推演。响寂冷暖矛盾而行。读来自生哀怨,感染情怀。

古人填词,平仄之外,尚分清浊。唐、五代词,多辨平仄而不限四声;柳永、周邦彦乃分去、上。后历白石、梦窗诸人,声律之辨,弥益严密。其后,音谱失,而仅存调名,然各调之情感色彩仍存。填词仍须依之而行,以写不同心情。例《水调歌头》、《六州歌头》、《满江红》、《百字令》、《贺新郎》、《永遇乐》诸调,宜于豪放;《摸鱼儿》、《齐天乐》、《汉宫春》诸调,宜于高朗清疏;《兰陵王》、《暗香》、《疏影》、《临江仙》、《青玉案》、《徵招》、《角招》诸调,宜于沉顿幽咽,如此等等。吾辈填词,亦须遵此,且应字词之不同情感色彩。

翠云霭霭谐春步,更托起、思无数。六百年前伤别路,一番离散,几多风雨,剩有青如故。  天南地北乡思旅,暖暖烟霞眷晨暮。千里关山难渡,谁人解得,情为何物,泪湿根深处。(《青玉案》寻根大槐树)

步、数、路、雨、故、旅、暮、渡、物、处诸字皆入声,声短促而低抑,字面色彩幽怅。第五句用韵,韵位增密,更促成惆怅而感伤之情绪。

声韵音律,剖析必明,运用得当,词乃得正道,不得忽视。

中昌诗词,自俱风格。匆匆之中,何得其要?旧谈雷同,在所难免;言欲尽意,圣人所难。唯情之所驱,何计工拙耳?

            梗阳时新丁亥初夏于石砚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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