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汪精卫诗词艺术的评价　　　曹旅宁

文如其人，大抵是可信的。但其人如何，有时不能以好人坏人或者大忠大奸来割分。况且人也是会变的，此一时、彼一时，自我矛盾的也多。

最近睡觉前翻看《陈方恪年谱》，每天晚上看几页，竟也看了一半。中间涉及一些人事关系，觉得有趣，和这个也有些关系，拉杂上来。

陈方恪是散原老人家的老七，陈寅恪弟弟，但年轻的时候，花街柳巷，还染了个吸大烟的毛病。从这方面说，并不如其他几位兄弟，学问却好，诗词更是厉害，也不得不佩服的。

1930年的时候，夏敬观在上海发起成立了一个沤社，却是朱疆村任社长。有冒广生、叶恭绰、龙榆生、汪精卫、陈方恪、袁思亮等30余人。袁思亮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没有看注释，后来也懒得再翻，感觉是原世凯的公子，后来和陈方恪关系很好，也经常济助的。沤社有《沤社词钞》一册，收录雅集酬唱词作近200篇样子。这是第一次看到汪精卫与龙榆生、陈方恪的交往。沤社里面应该藏龙卧虎，汪精为当时的知名度与交往是可以想见的。

还一个有趣的是1933年7月，在庐上牯岭，曹镶衡在李氏山馆发起过一个万松岭诗会，散原老人参加的，后来得诗75首，由散原老人撰序，编成了《癸酉庐山雅集诗草》。“唱和诗词中最饶逸趣者，为蒋中正与王辑唐、曹镶衡之联句。”第一次见到中正先生，而且还是联句，而且在各大家中又能拔得头筹。可惜上边没有附联句。

上边只是说汪蒋二人都是很厉害的，当然，也有了一些汪精卫与龙榆生、陈方恪的交往踪迹。

1937年8月8日，日军占领北平，派人游说时在北平的散原老人。皆被严词拒绝，老人终日忧愤，不进食，拒吃药。结果9月14日忧愤而死。在伪满洲国成立的时候，郑孝胥当上总理，散原老人和其疏远了的，但散原老人去世后，郑孝胥两次赶去吊唁，郑孝胥年纪虽然小些，但第二年就也死了，想想也真不容易。

1938年底，陈方恪却担任了南京维新政府教育部编审委员，后来还担任了南京图书馆馆长等职。并且马上推荐一个叫罗棣生的到伪政府内政部工作。罗棣生有一个弟弟罗国生，是中共地下党员，曾经住过陈方恪上海住处。后来，大概是1933年时候，被国民党特务杀死了的。

这个地方看看，陈方恪就不如他老子有气节。当然他拖家带口，陈家仆役等都跟着他的，要混饭吃不容易。但也未必穷到一定要在那里任职，而且也推荐别人去任职。而且，中间陈寅恪曾要他去广西西南联大等，也没他回复消息。

1939年时候，伪政府成立南京大学筹备处，聘张素民、龙沐勋等为国立中央大学附校筹备委员会兼任委员。这是龙先生在这本书里在伪政府第一次任职的记录。1939年来月汪精卫伪国民政府成立。汪精卫与龙榆生在诗词上来往频繁，与陈方恪比较少。后来，龙榆生、钱仲联都在汪伪政府时候的中央大学任要职。汪精卫与龙榆生、钱仲联的交情不浅。还要宕开记一下的是，八一三沪淞抗战爆发前，恰是李后主诞辰900周年的七夕，好像是夏敬观或龙榆生着急的一个纪念活动。结果到半夜，活动还没结束，仗打起来了。

更有趣的是，到了后来，陈方恪怎么又为中共地下党提供保护与便利，后来泄露，被日本宪兵抓走，被整得半死，幸亏日本人及时投降了，才捡了条命。在监狱里据说坚贞不屈，一个贵公子个出身的，又吸大烟，更是难得。

文人不懂政治，有的时候，真的很难说。再想想李太白，与永王走一起，队站得错大了，差一点要了命。但文如其人，并不一定如其人的政治，主要是如其做人的态度吧。太白比较潇洒，写的东西就比较飘逸，老杜整天忧国忧民，手下的东西也不免苦济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