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戊子汶川之国难所作
嗟乎天!天何其绝也!嗟乎地!地何其绝也!
溯吾中华,其实多灾。大关海城,犹有邢台。
丙辰之难,悲此轮回。远考无数,天杀民材。
九州共泣,五岳同摧。江川决裂,冥府洞开。
星月消逝,神鬼自裁。当时雷动,宇宙崩胎。
人间忽异,一扫岿嵬。苍生不幸,物类并煨。
长街墓地,乡土茔垓。五步三尸,数秒尘埃。
剩何之声,虫吊馀哀。吾今悲哭,逝者不复。
吾今悲号,逝者消遥。忍将离去,留谁操劳。
生者犹在,戚戚萧萧。泪如雨下,唇如裂桃。
追思三日,挽歌成谣。时时念及,不禁伤熬。
身体难弃,心域成牢。生死何异,各负悲咎。
此诚天数,在劫难逃?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戊子四月二十三日饮醉归而赋
戊子孟夏,余月丁卯,初交亥时。齐卿独游于湘涘,登阁揽胜,适与景违。
是夜北斗之南,轸翼之北,流星出入太微。衡岳之尾,西城之内,车马往来清稀。扶几脱履,将酒宽衣。侧明楼灯暗影,远观渔火残晖。茫茫然矮萤飞江,飘飘乎轻风入帏。但呼清酒,把盏歌之。曰:“西北兮云彩,昨日何幻青霓。东南兮故客,今日勿论归期。江川兮决裂,吾生者戚戚。冥府兮洞开,彼逝者依依。两界兮轮回,如操琴瑟。八方兮涕泗,堪问坛乩。”
歌罢沉吟,小二见疑。悄辞询余:“先生可有疾乎,隔巷有医。”齐卿惘然,默而不答。举尊离座,扶栏西望。湘水何其萧萧,麓山何其巍巍。昔今物化,年岁未考。来往并迁,千载一时。人生囿此,何将所为。海遥遥乎其苍渺,云溟溟乎其恣睢。吾生晦朔,众所枯持。不禁悲之。
复席执箸,谓小二曰:“尊主何在,可请之同饮乎”。主与客坐,瞻其容色,笑而。曰:“先生其心吾知矣。昔大材寿截,有英士频出。虽红尘事短,竟伟业不移。惊乎上苍不佑,雨雪交加,嗟哉中土犹黄,吾脉相齐。岂由庄生死生之一,而短吾俦与世并移。”
齐卿不语,惭而醉,未能驱车得归。竟至天明,朝云出于东岭,新舟渐去江渚。遂辞。
阮郎归·归来作
南山同去结西楼,君知何谓忧。三生惟恐此生秋,怎堪天有谋。
人少待,水长流,斯情犹未收。相看明月隔江洲,徘徊于斗牛。
雨淋铃?为长沙之会作
寒檐听切,续临江雨,夜人归歇。
曾经旧梦多少,今难作古,斯心重发。
此刻相迎,慨诺亦几翻如噎。
但举酒、诸子同樽,高阁临门证疏阔。
明朝一去惊长别,卜重逢,几是无时节。
轮回聚散何处,云霭厚、楚天残月。
此恨无由,知甚人情未必虚设。
更笑我、千里音尘,待与山川说。
潇湘夜雨?赠长沙之会诸位朋友
凉木秋沉,落云晚滞,湘帘不抵西风。
尘涓垂袂酒樽中。
寒浦外,融江卷碎,新阁里,画栋流红。
人归后,华街入梦,彩饰如虹。
但君此去,山遥水远,何处仙踪。
得吾居清野,脱辔离笼。
当未肯,古今聚散,终究是,人事俱空。
来时会,高台取座,明月与诸公。
五言·登岳麓山归来所作
冬阳来去短,遗我在孤峰。
驻足诚良久,凛凛披暮风。
脱然看湘河,水与天色同。
寥落信无边,瘦月出如弓。
喧市生脚下,吾土归梦中。
圣理知难析,居常尚有通。
渺渺星云绝,尘想惜未空。
所顾皆自然,何谓独痴穷。
七律·经赤壁去武昌所作
云移楚塞大江空,不尽霜严逼落枫。
一地寒尘黄草怒,千年陈迹赤书雄。
箧中人物春秋改,目下山川今古同。
遗恨短歌谁复诵,周公之后读曹公。
五言·株洲会汝启兄,感赠一手
杨岐山未远,江右道相通。
一去冰雪里,纵逸承西风。
今此复相还,归往始无穷。
相笑但忘言,浮云落酒中。
世或孤陶趣,犹我与君同。
复论春雨后,击约会重逢。
五言·报水击三千兄
良朋居城市,报我有客来。
问客来何方,东岭路云开。
欣然往之会,久慕揭心迷。
自笑无以迎,借此清酒杯。
好饮驱衣冷,高言振秋衰。
似吾临玉树,蒹葭便有才。
深感同君义,尘道以何哀。
落木馀枯节,逆橹犹直桅。
惜惜于一时,终身存所栽。
何得复相见,归期未可猜。
此去无言语,忘之在酒哉。
绝句一手,谢狂风、绿烟、茹彬诸友
晓来风雨凉车马,衣带尘涓暖酒茶。
但笑樽前忘我态,已将客里作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