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长生门（第一部）[待续]

题记：

在夜色中

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海子《夜色》

（前序）

大地在水上挣扎，

太阳奉献出贞操。

最神圣最纯洁最高贵的彩霞汇集成

秘色的自杀，

等待王的宣判。

跪听万物之灵长、诸神之魁首

的教导。

从此，一个时代结束了。

然而，一个时代还没有开始。

在这混沌初开的灵性之境，

我就是万物的灵长，

我就是诸神的魁首。

我就是王，王就是我。

王在流浪，我把自己驱逐到

荒无人烟的天地之极；

我在歌诗，王把自己流放到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看吧，听吧，唱吧，触摸吧，呼吸吧…

王用他（她）自己单薄的身体支撑起了

一个美丽灿烂辉煌繁杂幸福的新世界。

可是，这个美丽新世界不属于王，

也不属于我；不属于大地，也不属于太阳。

这个世界属于那些低劣的家伙们：

他们精明，他们放荡；他们嘴大，他们腰肥…

此刻，王要你们记住英雄北岛的话：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此刻，王要你们记住诗人海子的话：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此刻，王要你们记住他（她）的话：

“人啊，认识你自己吧”

“神啊，忏悔吧，你的生存取决于人”

（一）创世纪

“动物。动物。动物。”

白胡子老头破口大骂，

可是，它的叫声洒在南墙上，

太阳捕抓不到风雨的痕迹，

月亮捕捉不到人们的尾巴。

未来的世界已经过去了，消失了，毁灭了。

人们生活在遥远的古代，

刀耕火种，田园牧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多么美丽温馨的酣睡啊！

算了吧，只有活下来的人才知道

死亡的痛苦和恐惧。

王问：你吃不吃肉，吃不吃动物的肉，

俘虏的肉，罪犯的肉，他人的肉？

我说：只要是肉就可以啊，管那么多干吗！

俘虏的肉不该吃吗？

罪犯们还留着干吗?

他人就是该死的人！

可是你要活下去啊！

活着不单单是填饱肚子，

还要脸蛋红润、精神饱满、肢体强健。

哦，知道了，要好好的活下去就要吃人，

就要不断地吃人，就要不断的吃好人。

这就是真理，这就是亘古不变的常识啊。

记住吧！王要你记住“吃肉”、“吃人”，

不间断的“吃肉”、“吃人”，“吃好肉、吃好人。”

天啊，老祖宗的经典总是这么记载：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可吃人总得有个路数吧？

从脖子开始，从脚开始，

还是从大腿根部开始呢？

水煮，烧烤，清蒸，还是油炸呢？

我多次从酣梦中惊醒，

又多次在辗转反侧和惊悸恐惧中睡去。

睡梦中我大汗淋漓，王在笑，一直在笑。

傻傻的笑，痴痴的笑，冷冷的笑…

王啊，请原谅我吧，我不想吃人。

我不想吃掉别人，也不想被人吃掉。

王啊，请拯救我吧，我想活下去。

不吃肉能活下去吗？

不吃人能活下去吗？

吃草可以吗？草啊！

我的王啊，你要听从我的旨意，

让你的子民改邪归正，只准吃草，不许吃肉，

更不准提到吃人的罪恶勾当！

从此，我的王制造了许许多多新鲜的子民。

人们不吃肉，只吃草；劈柴、喝水，烧饭…

从此，在那兔子不长毛的地方，

一个个幸福的家庭出现了。

男的，女的，老的，小的…

河水一泻千里，流淌自如，如同满月；

王驾着船，我在船头，

伴随许多金黄色的鲤鱼跳跃。

神啊，我又要去流浪了，

请你照看好王的子民吧。

我不要你放弃，也不要你永远地抓在手心，

我希望你学会呵护、珍惜和宽容。

（二）谷神不死

黑暗来自于光线，

罪恶是善良的同伙。

仁慈的王啊，饶恕那些

十恶不赦的小人吧！

他们醉生梦死，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们贪生怕死，直把杭州作汴州。

他们活着，已经死了；

他们死了，邪恶不散。

他们自以为支撑起了

中华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触目所及，尽是些

贫穷愚昧和为富不仁。

你听那雷公电母颠鸾倒凤，

你看那风婆雨师翻云覆雨，

你闻到了吗？上帝的每一个毛孔

都在散发着阵阵恶臭。

我的王啊，如果这些你还不满意，

你还不满足，你还无法确认

罪恶在旦夕间化作幸福。

那就接着来吧，请跟我走！

那蘑菇状的叫原子弹，

那一闪一闪的叫氢弹，

那呼啸飞翔的叫导弹，

那没心没肺的叫混蛋。

还有那些，那些大盖帽，

那些制服，那些西装革履。

那些长筒的短筒的…

那些猪皮的牛皮的…

眉眼纷飞掩盖不了

丑陋和罪恶的本事，

衣裙翻转勾引起了

欲望和邪恶的牢笼。

在此，“人=动物=野兽”；

从此，人就是动物就是野兽。

王啊，收起你那些高贵的光环吧，

不要和我谈论什么思想什么未来，

也不要和我打哑谜。我鄙视你！

确切的说，我鄙视你胜过鄙视你的子民！

可是，我不得不认可你，

不得不认可你作为我的伙伴。

在这个没有英雄和诗人的时代，

有谁比我的王更值得信赖呢！

我崇拜，崇拜，再次崇拜！

我崇拜名人，他们光明磊落，

小半条内裤也捐给了博物馆。

我请求，请求，再次请求！

我请求战争，轻伤不下火线，

导演一次飞身堵枪眼的壮举。

王啊，快看看这些疯狂的家伙。

他们快乐， 如同快乐的妓女，

忘记了收取嫖客的钱；

他们幸福，如同幸福的蝴蝶，

卷起裤腿忙着做嫁衣。

他们忘乎所以。他们兴高采烈。

他们疯狂，他们激动，他们热情。

他们不甘平庸却流于平庸，

他们追求名利却自甘堕落。

这就是所谓的人啊；万物灵长。

这就是动物；充满人性。

这就是野兽；禽兽不如。

王啊，你还记得恐龙灭绝的惨烈吗？

那么多的小家伙躲在蛋壳里瑟瑟发抖，

瞬息间柔软的心脏变成了坚硬的石头。

要是人心能变成石头就好了！

“会的，会的，那一天不会太遥远了。”

从下尼罗河到贝加尔湖，

从万里长城到千年怪石，

从木 马流水到空军一号，

从史前岩画到现代马桶，

王啊，再次饶恕那些可怜的人吧！

他们是无辜的，我作证，我担保。

可是，王能听从我的话吗？

他（她）是王，他（她）是王啊！

而我，我只是王的手脚，王的耳目，

王的胸膛。我就是王啊，王就是我。

王是什么？王是肉体，王是知觉，王是命令。

人是什么？人是肉体，人是知觉，人是服从。

命令，或者服从。

这就是王和人的区别啊。

我要自由，我要飞翔，我要逍遥自在；

所以我选择了王，所以我抛弃了人，

所以我是王，所以王是我。

然而，人是不死的，神是不死的；

王却要一代又一代的重复相同的故事。

废黜，拥护；废黜，拥护；废黜，拥护…

似乎只有开始，似乎只有结束。

老子说：“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也许是吧，王认可人和神的选择！

（三）大司命和少司命

难道人心也会腐烂吗？

我怀疑，我一千遍一万遍的

怀疑！（在此，我再次重申

王的怀疑。）

但是，王不得不说：

“你的怀疑没有科学依据。”

(据研究，人心膨胀到了一定的限度

也会腐烂。)

那就腐烂吧！管他呢！

王把神交给了人，

王把人交给了神，

王把他（她）自己交给了我。

当人心腐烂了，剩下的

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五色宝石。

在这个追寻的过程中，

有人死去，有人苟延残喘。

这就是命运啊！

王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

行走的路线，不管你怎么奔波怎么劳碌

终将是徒劳无益。

王啊，还有别的选择吗？

难道人必须选择死亡吗？

难道人不可以选择长生？

难道人不可以选择转世？

王啊，你是知道的，为什么

人们那么的崇拜你，敬仰您呢？

不是因为您是多么的威武强壮，

也不是因为您的意志坚定不移，

而是，您赋予了神长生不老的权力，

人们羡慕啊，人们憧憬啊，人们希望啊…

可是您，可是您不懂得老百姓的心思，

您不知道咱老百姓在想些什么啊。

您自以为是灵长，是魁首…

您肆意而为，毫无顾忌…

您黑白颠倒，缺乏和善…

您让死的不死，让活的不活…

王啊，您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要孤身一人推翻您的统治，

我要打着正义的旗号夺取自由。

可是我孤身一人，我还想要自由和正义。

王啊，这是我的过错啊，请您惩罚我吧！

他们醉生梦死，根本不在乎生死为何；

他们习惯服从，做惯了奴隶不愿当人；

他们逆来顺受，总想作威作福下贱人…

王啊，请您告诉我，在这个非人的世界，

自由和正义还能代表些什么？您说啊！

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是不是我太嚣张了？

是不是我的眼睛还没习惯倒立的生活！

可是，王啊，您是清楚得知道的：

人世间本来就是黑白颠倒，善恶交错。

如果您原谅我，那我会感激你，但我不会服从您。

谢谢您的指点，谢谢您的拯救，但我还是一个人。

我还是一个人，就这么简单的理由！

这么简单的话能有几个人能说得出口呢？

他们四肢发达，他们能说会道，他们神机妙算，

可是他们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人，一个简单的人。

人心腐烂了，还会有新鲜的血液输送进来。

石头磨损了，潺潺的流水会爬过去，继续

走他们自己的道路。可是，人呢，那些人呢，

他们不能走路，更不懂得为什么要走路！

这也许就是老百姓的悲哀吧。

老百姓的命运掌握在他人的手中，

甚至老百姓本来就没有什么命运，

老百姓吃饱了肚子还要去做游戏。

悲哀啊！

神仙大人才不管你的死活呢！

“记住，你是一个人，你还是一个人。”

这是王的命令，也是我给王的指示。

夜晚，对面楼道里的灯亮着。

我听见了呼吸紧促的声音，

我看见了脚步蹒跚的背影，

我想到这是夜晚，老百姓在睡觉。

王睡了，神睡了，人睡了，动物也睡了。

命运就是这么的残酷，他（她）将

在睡梦中扼住你的喉咙，让你窒息。

此刻，潇湘江畔，屈夫子在吟唱。

（四）巴比伦塔

直到有一天，北京，卢沟桥旁，

中日两国的年轻人（长大了的孩子们）

穿着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的军装，

表演和平共处的话剧。

看他们那一丝不苟的刺杀动作，

看他们那中规中矩的射击演习，

看他们那布满和善的甜美笑容…

我知道，两个民族终于和解了。

可是，这一切仅仅是在梦中，

理想和现实还相距

一国元首的头颅，

不，仅仅是磕头认罪就够了。

伟大的王不需要用

他人的头颅来装饰自己的伟大，

也不需要甜言蜜语、裙带飞舞。

但是，王的伟大尽人皆知！

那一天还远吗？

那个时刻还要等候吗？

不远了吧，不远了…

我期待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

可是，放眼星空外

难得几颗闪烁的石头。

也许石头到了天上就不再是

石头，而是冰冷的人心。

本拉登，一个令英美人

心惊胆颤的符号。

以色列，一架让阿拉伯人

唾弃的战争机器。

还记得科索沃的战火吗？

还记得九一一的烽烟吗？

还记得刚果人的踉跄吗？

还记得娃娃兵的酣睡吗？

如果这些你都忘记了，

那你就不配做一个人。

王剥夺你做人的权力，

我也拒绝承认你是人。

算了吧，别和我谈政治，

我只是个凡人，我只追求

凡人的幸福。对啊，

你只是个凡人，平凡的老百姓。

可是，你知道吗

在屡次的战争中

遭受灾难最多的就是

平凡的百姓。

又开战了！中东，海边…

从以色列平民奔跑的脚步声中

你就可以听到，他们

是多么的恐惧和震惊。

我不管什么正义…

我不管什么邪恶…

我不管什么和平…

我只知道：战争就是杀人！

战争就是杀掉多余的老百姓！

可是，王啊，我最仁慈最善良的王啊，

谁是多余的呢？

谁是该死的呢？

谁生来就是为了被杀呢？

谁生来就是要去杀人呢？

谁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

充当火箭筒后面的一缕青烟呢？

甚至是一根草，一块树枝，

几百或者几千美元的报酬，

美其名曰“抚恤金”。

算了吧，我不相信美丽的谎言！

可是，后现代了，还是有人相信战争，

有人自以为战争是最好的和平手段。

（如同棋桌上的那句老话：进攻

是最好的防御手段。）

它们要消除一切的灾难和罪恶。

它们狂热呼喊着人权高于主权。

它们自作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它们西装革履其实是禽兽不如。

它们亵渎了神…

它们出卖了人…

王啊，对于这些野蛮的动物，

您打算怎么处理呢？

炮烙？车裂？凌迟？鞭尸？

还是一人得罪，全族诛灭？

或者发配到遥远的外星，

充当精灵和蛮族的奴隶…

太残忍了！我还是不忍心

用动物的手段去对待野蛮。

即使是看过，即使是听说，

即使它们十恶不赦罪该当诛…

王啊，请把它们交给我吧！

我要用艺术和美的伟大力量

去拯救它们的罪恶和灾难。

但愿神和人理解我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