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乐泮水,薄采其茆——《鲁颂.泮水》。茆:莼菜
农事诗里,能见到轻盈的手,去采天底下绿莹莹的好物件,就会痴想。古之鲁国,今之山东地,思乐一片山水,有薄采之手,说明生活是轻快的,有妙趣,叫人想来,该是好生活。好生活不完全由富贵凭持,得乎心态。
《植物学》的资料里,介绍莼菜,为睡莲科水生宿生草本植物,自古以来就被视为蔬菜中的珍品,以嫩茎叶供食用,还是抗癌症的佳品。莼菜,以杭州莼菜和四川的西昌莼菜为佳品。
想想《诗经》里薄采莼菜的那双手,对这种蔬菜里的佳品到止不住的有些神往了。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便我心痗。——《卫风.伯兮》
先秦到至今,萱草最初落在人心上的是一个女子思念远方爱人的一点相思,爱而不能相见,只能背靠着秋树,对着空落的天空喃喃倾诉,长久之间,竟生出爱的病症来,这是古来痴情的样子,无论是应对古代的伦常戒律,还是今时欲望浮泛的道德影子,这种情态总会让人感动,因为爱着的人总比无爱的人要来的幸福,痴情的人总要比在爱里飘忽不定的人来的更为安然。
《诗经》里的谖草,指的便是萱草,朱子注的诗经里,解“谖”为忘忧之意,所以萱草又有忘忧草的美名。爱,却又没有办法和爱人相见,而生的琐碎还要继续,为了心态放的平和,只有忘忧才能做到,这可能是朱子的意思了吧。不管对错,这都是我的猜测。然而,我却爱着萱草,喜欢它丛生的剑叶和奔放的花,有雪青的,鹅黄的,愤红的……不是单纯的颜色使我产生联想,而是从中看出几千年的爱浮在阳光和烟尘中间,让人想起人心上背负的忧郁和一点痴迷的坚定的目光。这是很周全的爱的样子。
在1907年五月,美国维吉尼亚的安娜乔薇斯,在其母亲的逝世追悼会中,献上一束康乃馨象徵母亲花之前,萱草早已是中国的母亲花。在一些特殊的时间里,给母亲献上一束花,在旧日中国并不是通行民间的习俗,但是,懂得母亲,并将自然之坚韧、柔和宽博连接于神圣的母性,在中国的厚重文化里早已经有了记述。在今日信息一体化的世界里,在母亲节给深爱的母亲献一束康乃馨,似乎是个温暖的表达,却很少有人懂得献上一束萱草,从历史的传承中,按照一个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中国人的自信,来让这份爱更符合中国千年文化的特质。
然而,萱草,难道不是爱之花么,相思之爱,亲子之爱,萱草都是爱的使者。
记得一篇写的极凄美的文字,见着文章作者的名字里有一个“萱”字,在这份凄美之外,却又突然感觉到一点爱的气息,竟然怀着温暖的心,再去品读文章里飘渺而又坚定的情绪。现在想起来,这些应该都是萱草的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