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门选四
●陈爱民(女,土家族)
1:墓之门
我把自己反锁在泥土里 占卜肉体,在某年月杂草丛生 后,把香火安装在儿子的手里 点燃
蝴蝶的翅膀顺着挤扁的石缝, 把稀薄的秘密重新放飞, 在厚实的空气中,我看到 自己正在年龄的另一头吃草 (这些草都是我不久前生下的)
脚趾草顽皮地说:“吃把,吃掉自己的人 喉头里起码有一条暗河!” 手指草则说:“还是不吃的好,你始终吃不完 自己的手心”
这时,我突然发现,脑袋里的草, 有时细长、有时方圆 很长时间就是一堆土丘
而我的草,并没有绽开什么颜色, 可能在活着时,颜色们早已把我吃掉! 就这样吧!我不想再梳理了, 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这时,常听到儿子跪在我坟前 为我扇凉
2:劳作之门
十把锄头吃得很饱; 一根草在风中吹着口哨; 两只蚂蚁在眼里往返沙子, 天气预报: 麻雀找到了米粒上了羽毛
老树喊醒了脚下的落叶; 大地在秋天的肚子里 繁殖后代, 阳光和月光白天黑夜 地蹲在旁边接生; 石头们踮着脚尖,翻晒着墙头 打湿的汗水;
大人们在给今天系上安全带 防治皮肤漏气。 唯独不见明天,原来,明天 早已被一群孩子抢跑
3:柴之门
在樵夫的眼里, 柴是一把听话的镰刀; 在农民的眼里, 柴经常把生米煮成熟饭;
在母亲的眼里, 柴是孩子的摇篮; …… 柴自己说: “我只是一堆老不死的朽木, 甚至不能做上山的楼梯”
4:土之门
棉花开门了! ——白胡子爷爷不怕热! 包谷开门了! ——黄皮肤姐姐不怕冷! 芝麻开门了! ——黑眼睛哥哥忘了点灯!
铁锅开门了! ——叉子、杯子、勺子?
叉子开门了! ——两张船票记不清彼此! 杯子开门了! ——脑袋里全是电磁! 勺子开门了! ——我四处寻找,不见了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