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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赵思伯
趙佩蘅


我家世居镇江大港,祖父趙颂平是私塾先生,学识渊博,乡里闻名。我父亲有姐妹五人,仅靠祖父教书的收入维持家庭生活。所以父亲能读到大学毕业是很不容易的。
父亲名祥瑗,字仰蘧,号思伯,后以号行。幼年好学,四岁上私塾,十五岁离开大港到镇江五条街小学读书。祖父母节衣缩食勉强供给他的学费和伙食费,父亲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小学毕业后,家里经济困难,无法供给他读中学,父亲求学心切,便私自到南京投考南京第一中学,以第一名的优秀成绩被录取。靠奖学金读完中学,中学毕业他又考取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即东南大学、中央大学前身)的文史地部。当时读大学许多费用是靠父亲的外婆支援的,到大学二年级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便在中学兼课,就这样很不容易地读完了大学阶段。1924年,父亲26岁大学毕业,省立第五师范聘请他去做教师,从此父亲踏上了教育岗位。1924年到1961年从事教育事业整整三十七个年头,在镇江师范、镇江中学,省一临中,扬州师范、镇江县师、无锡县师等十四个学校先后担任过语文教师、教导主任、校长等职务。
父亲在镇江任教期间,还一心为家乡一大港教育事业尽心竭力。三十年代趙启𫘧(当时的江苏省民政厅长)和我父亲等人筹建了大港崇曾小学,这个校名是因为趙伯先的父亲叫趙蓉曾,为了表示对蓉曾的崇敬故命名为“崇曾小学”,当时挂名校长是趙启𫘧,副校长是我父亲。父亲那时是镇江师范的教导主任,工作十分繁忙,为了家乡的教育事业他每周都要去一次大港,到崇曾学校对全校学生进行一次思想教育,和教师开一次会,布置检查工作。每年父亲都争取给崇曾小学分配几名镇江师范的优秀毕业生。由于师资质量高,校规严,教学秩序好,教学质量在社会上享有较高声誉。我父亲在崇曾小学任副校长期间是不拿一分工资的,同样四十年代设在谏壁月湖的私立练壁中学聘请我父亲任校长,父亲仍然是义务兼职。
父亲酷爱文学,有很高的文学素养,写了许多本诗词,三十岁不到就刊印了自己的词集《荭溪词草》。可惜这些作品文革时全已散失。父亲退休以后,被诗友选为镇江市政协倡办的“多景诗社”社长,他辟划社务,带领众诗友学习时事政治、学习毛泽东文艺思想,为诗社选稿、改稿不遗余力。
他的语文教学深受学生欢迎,得到领导、师生一致赞赏。他始终坚持文以载道的传统,通过启发式教学使学生在理解知识的基础上,从中接受教育。常常听到父亲当时的学生说:“趙老师在课堂上经常结合课文内容当堂做诗填词,扩大我们的知识领域,提高我们的写作能力,我们许多同学都学会了做诗填词。”有的学生至今还记得父亲课堂上所作的诗词,能完整地背诵出来。他们还说从父亲给他们的作文批语中得益不浅,许多批语使他们终生难忘。的确,父亲严谨治学化了不少心血,备课批改作业,每天忙到深更半夜,我们一觉醒来常见他还在伏案工作呢!
父亲不仅在教学上刻苦钻研,精益求精,在学生的思想教育上也是精雕细刻。他对那些犯错误的学生,从不体罚,而是循循善诱,耐心教育。学生中不管是先进的,还是后进的,都愿意主动找他谈心,他们说,从中可以吸取营养,受到启迪,不少学生给父亲来信中的称呼是:“趙妈妈”。可见他对学生慈爱如母,这称呼也是学生对我父亲发自肺腑的尊敬和爱戴。
五十年代父亲在无锡梅村无锡县师任教时,一度身体不好,他带病工作,后来病情严重,不能起床,有些学生日夜轮流侍候着他,连便盆他们也拿去冲洗。父亲一生从学生的真挚、纯洁的爱中也得到莫大的安慰。
父亲一生把全部精力放在教育事业上,对个人身体不注重,对家庭事务也不多过问。他是工作第一,学生第一。
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爆发,镇江沦陷,镇师解散,当时有几十个男女学生无家可归,父亲竭尽全力把几十个学生带着逃难到东乡高桥。父亲安排好学生的食宿,方才顾上我们自己的家。在这期间父亲想方设法帮助无家可归的学生找到亲人,直到几十个学生全部和亲人取得联系,才算安心。
一九三八年,父亲离开高桥去苏北溱潼,任省立第一临时中学高中教师。一九四三年我和大弟小学毕业,他不允许我们到镇江沦陷区读中学,我们两人去溱潼考取了东台县中,母亲为了照顾我们也迁到溱潼。那时学校发不出工资,几个月才拿到几斗米,生活非常拮据,父亲不愿向人家借钱,母亲人地生疏,全家简直走投无路。再苦再难也压不倒父亲的爱国意志,他决不愿回镇江沦陷区工作,艰苦的生活一直熬到抗日战争胜利。难熬的抗战八年使我母亲积劳成疾,患了肺病,1948年四十七岁的母亲不幸病故,丢下我们姊妹七人,最小的弟弟才三岁。父亲在这些日子里,战争的创伤尚未治愈,精神上又受到这一沉重的打击,身体怎么受得了,当时许多亲朋好友关心他帮助他重新组织新家庭,但他总是深情地怀念九泉的母亲,谢绝亲朋的好意,不愿再娶。
解放后,1950年党号召青年入伍,当时人们的旧观念是好铁不打钉,好人不当兵,加之父母怕孩子当兵吃苦,怕有生命危险,舍不得孩子参军。我父亲出于对共产党的热爱和信赖,给我十六岁的二弟和十五岁的三弟都报了名,分别参加了陆军、海军。1964年党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锻炼,我最小的弟弟高中毕业,刚到下放年龄,那时父亲体弱多病,身边无子,如向有关方面反映实情,小弟是可留在身边暂不下放的,但父亲把个人利益服从党的利益,毅然决然替小弟报名下放。
父亲对党对祖国的热爱同时也洋溢在他的一些诗作中:

    清平乐    一九六五年七一献辞

    雄风时雨,扫涤人间路,四十四年勤建树,真个降龙伏虎。    难忘再造情深,放歌铁甕江城,北望高呼万岁,山百谷同声。

    喝火令    一九六五年建军节放歌

    鼓角催天晓,旌旗照眼红。山山水水万千重。犹记南昌初步,呼喝起雄风。    
为辟新天地,昂扬先百工。长征横渡奠奇功,赢得今朝,舒展恁从容,赢得殊乡羁旅,历历数归鸿。

父亲没有留给我们什么财产,却留给我们勤奋好学,正直善良,热爱祖国,热爱事业的美德。这是我们一生受用不尽的。我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努力工作,没有辜负父亲的希望。
亲爱的父亲:愿您老人家含笑在九泉,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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